对杨梅酒的记忆来自于小学的时候,那时候梅雨季节刚过,爸爸会拉着我的手到山上去摘杨梅。刚下过雨的山路有点湿湿滑滑,沿途一丛一丛的映山红开的好点鲜艳,随手摘过一朵把花心含在嘴里,味道是甜甜的,带着雨后的清新。
实际上大多数杨梅都是酸的,没有像现在这样又红又大,可是童年时期没有什么零嘴,所以即使是酸的掉牙的杨梅也是甘之如饴。爸爸总是背着一个木篮子,篮子里面放一个挂钩似的东西,到了摘杨梅的地方就会把我放在杨梅树下,然后自己爬到树上摘杨梅。记忆里那个时候的爸爸是高大的,站在树枝上那么危险,可是又那么威风,爸爸会一次又一次的把比较甜一点的杨梅给我,因为制作杨梅酒的杨梅不用太甜。可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被当做小孩子,所以也总是会顽皮的爬到树上,会爬树也是从那个时候学起来的吧。
小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梅雨季节,只是江南的春天总是有“降南风”的说法,那时候的门窗是很少打开的,因为打开室内就会变得湿哒哒,连墙壁也会“冒汗”。可是因为那个时候有酸酸甜甜的杨梅可以吃,所以即使有这个那个的问题,但是在馋嘴的小朋友面前那些问题都可以视而不见。
自家酿的杨梅酒实际上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是把杨梅洗干净。每次爸爸妈妈在洗杨梅的时候总是会很乖很乖的蹲在一旁,作势要帮忙的样子,但是除了把衣服弄湿之外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当然妈妈会很贴心的给我几个甜一点的杨梅,然后自己就好像赚了大便宜一样,在一旁傻乐。杨梅洗干净之后就放到坛子里,加入烧酒和冰糖,然后放在角落里发酵就可以了。坛子是那种厚实的坛子,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没有现在坛子的干净,外表看起来脏脏的,盖子也只是一般的粽子叶,用透明的皮筋固定好。然后放在避光的角落。在时间的催化下,杨梅和烧酒经过化学反应,渐渐的杨梅和烧酒的味道互相融合,在揭开盖子的那一刻烧酒的味道扑鼻而来,可是又和一开始倒进去的味道不一样,带着淡淡的杨梅的酸味,冲淡了刺鼻的烧酒味。
一般说来夏天才会把杨梅酒打开,因为如果时间不够总是觉得杨梅还有点“生”,其次杨梅酒有消暑的作用,所以每次爸爸从田里回来我总是很自觉的送上一碗杨梅酒。送上杨梅酒的表情总是脸红红的,喜滋滋的,然后爸爸就会故作生气的问我是不是偷吃杨梅了。我总是会摇摇头说没有,可是嘴里的酒气总是会出卖我。然后爸爸就会夹起一颗杨梅在白砂糖里滚一下,看着我,而我在诱惑之下总是会老实的点头,然后一把抢过爸爸筷子上的杨梅,然后一脸得意的看着他,而他总是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沾一点烧酒给我尝一尝。小时候总觉得会喝酒就是大人了,而且加了白砂糖的杨梅酒很甜很甜,虽然说小孩子小时候酒喝多了会伤脑,那我喝的应该也不算多吧。
对于杨梅酒的记忆实际上已经很模糊,大概的印象也就是陡峭的山地,雨后的清新,还有浓郁的杨梅酒和暗爽的自己。时代的进步总是要消亡一些东西,只是不知道丢失的和得到的是怎样的一个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