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高二,文理分班,我们都选了文,我留在了本班,她分到了我们班。新班级同学见面那天,阿魂坐在第二组第一排的位置。我在白板上写通知,写完通知,我需要把通知贴到墙上,但我发现我没有带透明胶。 面对台下的新同学,我有些窘迫,不知道要向谁求救。只能走下去问第一排的同学,有没有人有透明胶可以借我一下。然后我就听到了一个很热情的声音说,我有。对,热情又可爱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有些微胖的女生正从她桌上那个方形的文具盒里找着东西。我快步走到她面前,笑着说,同学,可以借我一下你的透明胶吗? 嗯,可以。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那么平常,却又不寻常。
开学分座位,我们被分到了一起,做同桌。后来和阿魂说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她说她只记得那个扎着马尾,站在台上的女生好黑,但是看起来好认真。
其实有时候会在想,生命中的有些人,好像真的是注定会遇到的,就像我和阿魂。坐在一起后,发现我们都喜欢花火,爱格,家里存都有一大堆往期的杂志,有很多都认识的作家。一次投稿,发现我们都爱摄影,或者说拍照。这些相似的爱好,是拉近我们的第一步。
高二分完文理之后,学习压力一下笑了很多,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在社团上。高一加了爱心社,高二成了爱心社的副社长,那一届,这个社留下来的人就只有我和社长两个人。我很喜欢这个社团。但其实那个时候,我有另一个想法 ,我想创办一个自己的社团,文学社。那个时候,学校没有文学社。但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喜欢写东西,却又不知道要把自己写的东西给谁看的人。其实想要办社团,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要把自己写的东西留下来,把生活中很多东西记下来,用文字。
我跟阿魂讲这个想法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加入,她拒绝了我。嗯,最后我还是去做了,和同宿舍的人一起。从提交申请,到审核通过,到筹备招新,到最后成型。我至今记得,最后整个社团一共有18个人。 我在忙这些的时候,阿魂在努力学习,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班级前5,而我,则是10名开外。 那个时候,我跟阿魂说,如果我们社团将来可以出一本合集,让她给我们投稿。她说好,还很认真的写了东西给我看,但是最后,我们没有出合集。
我很相信因果关系,所以我会觉得,我跟阿魂,我们现在做的事,或许就是对那个时候没有做成功的事一个延续,只是我们加了一个方式,不止是用文字,还有声音。
高二下学期,学习压力变得越来越大,我也花了更多的时间来学习,伴随着学习压力而来的,还有越来越紧张的人际关系。我想,也就是在那个时期,我们两个走的越来越近。 高二快结束的最后两个月,学校突然说要重新分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都很紧张,因为不知道自己是会留下来还是被分出去。但那个时候,我们都希望,还可以在同一个班。
分班结果出来的前一天晚上,晚饭后,我们两个绕着操场走了很久很久。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一点消失,天色渐渐暗下去。我们边走边说,如果我们在同一个班,那我们就要继续做同桌,如果我们不在同一个班,我们也还是要一起走过高三。还有很多很多,对未来的种种遐想。
第二天分班结果出来了。阿魂被分到了14班,而我依然留在一班。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还是很难过。看着阿魂,收拾完东西走出教室,突然感觉自己被丢下了。感觉陷入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当中。虽然头一天晚上我们已经做了各种预期,但是当这个结果真正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会有怀疑。会怀疑我们真的会像约定的那样吗? 去到新的班级一定会认识新的同学,当他有了新同学,他还愿意再跟我一起,履行我们的约定吗? 其实觉得,那个时候自己这样去要求她,这样的想法有些自私。后来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最后她遇到了比我更适合陪她走高三的人那我就祝福,他如果他遇不到,那我希望我们还可以一起走。
高三开始了。我们从新分座位,没有同桌,单人单座。开始的第一个月,学习节奏让我有些痛苦。 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当中,不想再去过多的关心周围的人或事,只想要自己一个人平静的走过高三。每天的生活就是,宿舍教室食堂3点一线。那个时候很讨厌拥挤的人群,所以总是错开高峰期自己一个人去吃饭。阿魂则是跟他的新室友一起。我去吃完饭的路上,常常会遇到阿混和他的同学一起回教室,我们并不会停下来讲太多话,只是简单的打招呼。这样的状态,大概持续了两个星期,有一天,阿魂突然跟我说,以后我们一起吃饭吧,我问,怎么啦,她说,没什么,只是看到你一个人吃饭,我很心疼。
那之后我们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吃饭,我们的关系,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断升温。 我的教室在五楼的最东边,安魂的教室在三楼的最西边。我下课之后从五楼最东边的楼梯下到三楼,再走到三楼的最西边,去阿魂他们教室找他,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吃完饭回来之后,我们又会按照这样的路线回教室,而阿魂,每次都会陪我从三楼的最西边一直走到最东边,她去厕所,我上楼回教室。中午的时候我们回宿舍睡午觉,然后约定时间在宿舍门口见。 开始的时候每次见面,阿魂总是会带一个洗好了切好了的水果,有时候是苹果有时候是梨,然后我们一人分一半,从宿舍去教室的路上边走边吃。后来我也带。每次见面总是会互相分享,有的时候是水果,有的时候是糖,或者是一盒牛奶。
高三上,十月下旬的时候,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对于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两个星期落下的课程,是很难赶上来的。然而最可怕的是,两个星期后我回到学校,发现自己完全不在状态。 我跟阿魂讲着发生的种种,向他传递了很多很多的负面情绪。很多时候她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我讲。但其实那个时候,我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倾听。我记得有一次,在食堂,我讲着讲着便哭了,然后我看到坐在对面的阿魂也哭了。我们两个人,就那样,坐在食堂里旁若无人的大哭,看不到身边路过的同学投来的奇怪的目光。 你说,两个人的关系要好到什么样的程度,才可以让你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大哭。
那段时间,我很痛苦,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到后来又觉得很麻木。不知道,除了学习还能干什么,或者说,我也不知道,学习是为了干什么?之前想好的所有的规划,全都被打乱,而且无法重组。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只有我自己知道。高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感觉自己才慢慢好起来。这真的是一个很长的自己跟自己做斗争的阶段。只是这件事情过后,想通了很多,感觉自己成长了很多,也更懂珍惜。我很感谢阿魂那段时间的陪伴,倾听。
我跟阿魂,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慢慢又找到了之前的平衡,我们告诉对方,我们不要给对方传递负面情绪,走出教室,给自己三分钟的抱怨时间,三分钟过后,我们不要再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所以我们一起走的时候,会讲并没有那么好笑的笑话,会互相吐槽对方,会互相分享以前发生的很多很多糗事。晚自习下课一起走,会一路唱歌到宿舍。晚上熬夜熬到很晚,从长明灯教室回宿舍的时候,也会给对方发消息,互道晚安。
就这样,就这样,高考就这样来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对于大多数的我们来说,这更像是一次月考。
毕业,最不愿说起的,就是离别了。很仓促,和很多人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告别。我和阿魂也没有。毕业,和舍友约了一起毕业旅行去大理和丽江。但是最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我们没有一起去。高考结束两天后,我跟阿魂说,我们一起去大理吧。阿魂说,好。从决定要去,到准备到出发,我们用了五天时间。
这是一场,很美的旅行。
我们在高考成绩出的前一天,回到了昆明。之后就开始在忙报考志愿的事情。我们都报了浙江的学校,当时约好如果我们都一起去了浙江,那我们两个要一起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后来,阿魂去了浙江,而我,来了石家庄。
现在,就像你所看到的,就算我们去了不同的地方,我们还是在一起,做了我们约定要做的事情。
故事讲到这里,就要先告一段落了。关于大金这个名字,我忘了阿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叫我的了,我还记得,当她把我介绍给叔叔阿姨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介绍的,她说,爸妈,这是大金。 我记得,带所有难熬的日子里,每次听到他这样叫我,我就会觉得,很温暖。所以,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阿魂于大金,那就是陪伴的意义。
所以我会觉得,阿魂,与你相遇,多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