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桥闭着眼睛,整个身体随着火车的节奏微微晃动着,想着心事。在评功受奖的大会上,郑德贤参谋长亲自把一等功奖章挂在我胸前。当时十分激动,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一下紧似一下,血压陡然升高到极限,头脑一片空白。自己努力克制着平稳着高涨的情绪,保持镇静,可还是忘记了敬礼出了差错,丢丑失态。
一霎那,自己算作机灵反应过来,立即补了一举手礼,弄得郑参谋长连忙回敬,也有些慌乱。台下官兵们的哄堂大笑……
在座位上,孕桥想到这一情形摇了摇头,自己没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思忖道:多么幼稚,好笑!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丝甜意,也伴有一点青涩。
不知咋的,胆战心惊的一幕浮在脑海中,抹也抹不去,难以忘记。六名敌人紧追不舍,执着冲锋枪,从三个方向慢慢地包抄我们仨个,势在必得活捉迟上进,三排长和我。我们仨个也做了心理准备,誓死不降,活捉我们甭想。
身处地理位置这座山峰是三号高地的余山脉,比主峰小的多。它三面斜坡,缓平石多,灌木稀少;一面是陡峭山涯,谷深四五十米像刀切一样直上直下,根本无退路,要么跳涯必死无疑。
一点一点地把我们仨挤到山涯附近,危险压得喘不过气。双方僵持着,斗着谋略,掌控战场主动,谁也不敢轻易打出第一枪,枪响明显暴露目标,必是一场激战。
我们仨相隔不远,大约七八米或者十米的样子,打着手势,缓缓地推进。用一个个眼神目光传递信息,相互鼓励加油打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者非常有把握,歼灭这股敌军才能痛击;若这些时机仍然寻不到,唯有磨蹭着托着时日,托到夜黑瞧不清,模糊目标。
天空中的夕阳,也叫劲了,诚心和我们过不去;她染红整个大山,照得枯枝秃石清晰可见,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这时间点,我们仨个隐藏躲在石缝里,不敢轻举妄动,寻找着战机。
三排长抱着冲锋枪,腾出一只手,做着向自己怀里摆手动作,意思是说叫我们俩过来一下,商量重要事情。迟上进和我压低着头,弯着腰一点一点靠拢,费了好大劲,总算赶过去聚在一起。
“我偷偷地下山,绕到敌人身后,进行袭击。八班长你在这里不要动,暗中隐蔽。再说你枪法准命中率高,关健全依靠你啦,胜败在这一瞬间,干掉敌人越多,我们生还希望越大。上进你引开敌人,暴露目标。这个任务特别危险实在没有办法。和八班长拉开距离,越远越好。一块同时行动,我们不能等死。”三排长汪着泪水果断地说道。
“排长我听从你安排。拚死一博,我引开敌军视线,向西坡转移。”迟上进拥抱了一下三排长,和我握了握手转身向西离开并且说道。
“三排长你的任务最危险,绕到敌后。在敌人眼皮底下穿过,说直白些在这些黑洞洞的枪口下越过,这不是玩命吗?”我心里清楚跟明镜似的,动情地说道。
“好了,不啰嗦。全瞧你了,八班长。”三排长和我拥抱了一下转身离开,向山下轻轻地移去。
这时候,迟上进抱着冲锋枪,离开原地越来越远,动作敏捷高抬腿轻落步,声响几乎为零。他在金灿灿的光中跳跃着,身影左晃右摇,逐渐地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