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的路是条离家的路,学上完了,家也远了。
从六岁背着小书包上学那天起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路漫漫其修远,沉浸在父辈学业有成的殷切期待中,按部就班的低头往前走,又有太少的时间好好陪陪他们,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多想站在他们背后看看这些年岁月是如何催弯挺拔的腰身。
走读的那几年,每天中午放学总有盛好的米饭和菜在桌子上,还有一袋子刚出锅还粘在一起的爆米花,厨房里是他收拾厨具的身影,大多时候,劳动布的工作服还来不及换,现在想来,他要匆匆往家里赶,路上排队给闺女买爆米花,然后买菜,做饭,琐碎的日常如同按下了快进键,之所以匆匆是因为他每天下班的时间只比我早半小时...
他手把手的教我煎炒烹炸,教我下得厨房的初衷不为将来迎合谁,只是不想我一个人的时候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填饱肚子,于是一个人在外头这几年我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照顾的足够好。有次家里的电坏了,修好后他说得教我修电了,我哭笑不得,“爸,我真的什么都会,还找男人干嘛?已然是十八般武艺了,就留一块短板吧”。他恨不得将毕生的生活经验悉数说给涉世未深的你,他也恨不能把身上所有的本领都如数教给你。
一家人送我到陌生的城市上大学,自小都没离开过家的我要独自开始在异乡的生活,至今仍清晰的记得他走几步回头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舍不得与无可奈何,他总说北方人没出息,儿女情长又恋家,也承认自己是这样,过年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果敢的承认当时自己千般不舍,转身已经红了眼,一个人最柔软的地方是舍不得。
为他,不敢远嫁。
春节联欢晚会上冯巩的小品《小棉袄》把远嫁这个话题戳向无数父亲的心,我不敢回头看身边的他,我知道他在想那一天,自己的小棉袄被穿走的时候,自己一样会冷吧。
女儿出嫁时,是父亲最落寞的季节。噼里啪啦的一场热闹,唯留空荡荡的屋子,记忆中的银铃般的笑声被暂时封存,有的时候,时间比人更落寞。
通常一位父亲,不会在女儿出嫁时哭。他们更多选择忍着。但也有一些例外,他们会忍不住。
父亲,面对女儿出嫁的那一刻,也许是这多年来最凌乱的一种感情了。
为他,不能远嫁。
“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已经娶了我妈了。”
起初我认为这句话混淆定义偷换概念,可我后来觉得,的确没有哪个男人比娶了我妈那个更爱我。
这么多年,尝遍了在外所有的外卖小食,没有哪一顿能赶上家里的味道,也没有哪一个背影让我觉得踏实安心。
每一个父亲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每一个父亲都是顶天立地大丈夫,心有猛虎,也细嗅蔷薇;每一个都是家里的中流砥柱,能只手撑起一片天;值此父亲节到来之际,致敬所有的父亲,愿普天之下的父亲阖家欢乐,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