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如何回忆我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刘若英《后来》
总是想起你。清晨,午后,黄昏,你无处不在而我却总是握不住。你离开都离开了,却留下汹涌的没有温度的回忆,层层叠叠的回忆那么重,又要我怎么背负,我只能困守在原地,进退维谷。记忆里的你一直不曾模糊,骑单车,穿明亮的蓝色短T,素色裤子,白色板鞋。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心里还是你最美好的样子,以至于后来我有好感的人都那么像你。这么多年我都等不来你,情深如何以琛的人世间又有几人,而我的情深敌不过何以琛,抵不过时间无情。对你的执念一点点的在时光里被冲刷,将就又怎样呢,而我还能怎样,只要不是你那么谁都可以,是谁在身边又有什么所谓呢。我总对自己说你离开了,我下意识地避开走这个字眼,我还能安慰自己你只是离开一阵子会回来的,尽管你离开五年了。似水流年,如花美眷是否让你忘记了我,如果没忘,我在你回忆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你又如何回忆我呢。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疼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
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五月天《突然好想你》
我曾喜欢你,想到就心酸,纵然回忆起你如烈酒入喉,但我仍想一醉方休。想起从前还是会笑出来,笑自己莫名的心动,笑自己的傻劲,笑那么喜欢你的我。
遇见你的早上我是糟糕的,额前的刘海随意地夹起来,穿着肥肥大大的校服,嘴里还嚼着饼干,百无聊赖地站在光明桥上等同学,然后听到身后自行车的打铃声,一转头便看到了你,脑子里一下就出现的杜甫的诗。“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就那么看着你我红了脸,僵硬地侧开身让你过去,你骑车走了好远我还傻愣愣地望着你离开的方向,这大概就是最初的心动了。可是对于你我一无所知,只能靠运气了,这天整个早上我都在一遍遍算着遇见你的时间,准备精心制造“偶遇”。第二天改造了一下形象就去“蹲点”等你了,还特意拿了一本诗选想在你经过的时候读一读引起你的注意,千算万算算漏了你骑车的速度。当我瞥见你骑车快靠近时马上翻开书准备读诗刚一开口,蓝色的身影已经一闪而过了,又留我楞在那里。真羡慕那时的我,满腔热情执着于你,固执到底不怕累。就这样反反复复,我不断制造着偶遇,守在路口等你经过成了我的生活日常,每天见你一面让我比打了鸡血还兴奋。
从你面无表情的视而不见到微微颔首的轻描淡写的打招呼,我们“偶遇”了几百次。我们唯一的一次肢体接触是在2011年4月21号的下午,这个日子被我刻在我们相遇的转弯处的墙角。我真没想到会在那时遇到你,没有刻意安排地遇见了你。因为开发,光明桥拆了一部分,小路口不通了我只能踩着石块从斜坡往上走,眼前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了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你,可当时的我那么胆小,楞了一下我只是抓了你被外套包裹的手腕,都没感受到你身体的温度可一松手,手心里是细细的一层汗,脸烧得厉害,连句完整的谢谢都没能说给你听。随后你急急地下去拉着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子上来了,动作那么自然连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好几分。我匆匆别过头逃也似的穿过了马路,不想去看也不敢再看。前一秒还像是在天堂后一秒却又坠入地狱。各种情绪涌上来,终是忍不住在路边抹起了眼泪。可是谁让我就是喜欢你呢,宁愿低到尘埃里也割舍不掉喜欢。后来打听到那个女孩子是你姐姐以后我就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幸好,我不用假装笑着看你们一起;幸好,我不用像个卑鄙的人窥伺别人的幸福。
我记得你的所有,你成为我的所有。我知道你的名字;我知道你有一个姐姐;我知道你最好的朋友姓张;我知道你早上不怕迟到会在街角的面馆吃大碗的牛肉面不加葱姜蒜;我知道冬天你喜欢穿蓝色夏天喜欢穿白色;我知道你每周五不骑车会乘3路公交;我知道你会打架但不抽烟;我知道你总是撑浅绿色的雨伞。我知道这么多可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一点点喜欢我,是否为我的执着有一丝一毫的动容。这么些年我一直记得我的右手握过你的右手腕,当时我们隔的那么近,真好。喜欢你我甘之如饴,没想过后悔也不曾后悔。
不知不觉、后知后觉,你的高考如期而至。下雨天星期五,远远的看到你在街对面下意识地就过去了,站在公交站牌下你的伞撑得很低,挡住了脸,我看不清你,想当然地以为你也不会看到我,绕到你身后走了一段想回头看看你,结果一转身,你正直直地盯着我看,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回头,你匆匆扭过头去。后来我不止一次地想,当时若是我勇敢一点问你要一个答案我们会不会不同结局。一念之间、一眼万年。
高考后你去了河南,在学校和家之间来来回回我固执地选择在郑州转车,可是我连一次都没遇到你,人潮拥挤,你在哪里。
关于郑州我想的全是你
想来生活无非是痛苦和委屈
关于郑州我爱的全是你
爱来爱去不明白爱的意义
——李志《关于郑州的记忆》
喜欢你用了太多的力气,怕是此后没有多浓烈的喜欢可以给任何人了,那么谁都一样。你欠我一场欢喜,我却亏负别人的喜欢,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吧。
这么些年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
任你一一告别
——仓央嘉措
过年回去又去了当初偶遇你的小路口,光明桥全拆了,建筑工地尘土飞扬,满眼荒芜,刻了我们相遇日期的墙角孤零零地立在哪里,物非人也非,过不了多久这唯一的念想也会失去了,还有什么能比得上此刻我心底的荒凉。五年了,依然没等到你,是因为当初遇见你那几百次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吧。还念念不忘做什么,不如我潇洒一点就此放手,还你未来碧海蓝天。如果有如果,相见勿忘说声好巧。
让我最后想你一遍。你浅浅淡淡的笑,你被风牵动的衣角,你短短的板寸,你瘦瘦的背影。
此后的岁月我们分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