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日上三竿,易兆风才转身下山,令熊少不得紧紧跟在后面。
上山容易下山难,山道崎岖,山石又被落叶杂草掩没,她一步步探下去就落下去一大截。他照例是行一段路便回头停一停等她,眼看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终于忍不住过来拽住了她的手。
她感激地看他一眼。
“走吧。”牢牢地握她在手心。
回到木屋,“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我们?“煮饭。”
“煮饭?”
“你不饿?”
她腹内非常配合地咕咕叫起来,好的,脸又红了。
“不许不吃饭了。”他又一次努力忍笑。
柴火扔进灶内,噼噼啪啪作响,灶烟阵阵。他今天没穿西服,她今天也没化妆,正是家常模样。米饭、青菜,许是饿了,倒也颇香。
“你累了就休息吧,我来收拾。”
本来就长日无聊,这样十指都不让她动一动,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溜溜达达房前屋后转悠。
一只小松鼠捧着松果蹦蹦跳跳来到她脚下,圆眼睛滴溜溜冲她眨巴眨巴,令大小姐就这样瞬间被它俘获,蹲下来伸出手去逗弄。小家伙一扭脸,向树林深处跃去,她也就不知不觉跟着它追过去。眼瞧它从一棵树干跳到另一棵树冠上,蹦哒了好一会儿,它才停下来,站在树枝上认真地吃起午餐来。
令熊就这么仰脸看着,一直到小家伙吃完,顺着树干溜下来,围着她玩了半天,又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心满意足的大小姐回身寻路,在这片林子里走了几个来回,不知怎的最后都转回了这棵树下。她泄气地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反正他会找我的。”
收拾完碗筷,易兆风回屋,人不见了。
顺着屋外山路一个方向一个方向找下去,刚开始他还是镇定地喊着“令小姐”,一个小时过去,心中焦虑,口中呼唤的就变成了“阿熊,你在哪里?”
“阿熊……”令熊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声音。平日只有母亲大人令老太女士才这样叫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忿,虽然密林深处有点阴冷,但还是不太愿意去应他,“哼,让他再多折腾会儿。”
真冷,她抱紧双膝,蜷成一团,迷迷糊糊竟睡着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好的,在他怀里。
“放我下来。”
出乎意料,他手一松,她滑到了地面,然后“哎哟”一声软了下去——蜷太久,腿早麻了。
“你自己走?”
她只好拉下面子用求助的眼光看着他。
他抱起她。
“抱着我”,她不情愿地双臂环上他脖子。
“抱紧点”,她瞪他一眼,还是乖乖照办。
“怎么?想跑?”
追松鼠追到迷路,当然不好意思坦白,“你真以为你圈得住我?”口气还是要强硬下去的。
“那怎么还在山上?”
承认自己是路痴么?不可以。“我要看看易先生还有什么花样。”
能有什么花样呢?晚餐有蘑菇,易兆风采的;有山鸡,易兆风打的……总之,大小姐吃得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