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说》里说过一件事,让我印象深刻。
说日本有一个人,在做这样的职业,大概可以称之为“采花师”,每天的工作就是一大早上山下野去采花,然后为花艺师们提供最新鲜的花朵。
采花师没什么,可贵的是他一辈子就只做这样一个职业。
这就非常难得了。
日本众所周知,社会分工很细,而且绝大多数人一个职业就要做一辈子。
所谓匠心就是这样来的吧?
有名的“寿司之神”小野二郎正是这种匠心精神的代表。
这种人一生坚持的所作所为已经趋近于“道”。
无怪乎做出来的东西很好。
对于这样的人我当然是很尊重也很敬佩。
但今天我想说的并不是所谓“匠心”,而是另一个问题。
我想说的是,我们所做的职业,到底有没有意义?
如果说社会真如小学课本里说的就是个大机器,那么我们是不是螺丝钉呢?
最早的时候肯定是觉得能做社会主义的一颗螺丝钉是很幸福的事情。
然而后来却根本不想做螺丝钉。
谁要做螺丝钉啊?听着就无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消耗自己的生命能量,最后腐朽死去!
但是现在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连一颗螺丝钉也算不上。
我觉得社会机器是这样的,它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机器的CPU,负责发号施令来运转整个机器。
第二部分,机器的执行者,负责执行CPU的命令。
这些都很好理解。
第三部分就很奇怪了,我称之为“可有可无的机器一部分”。
也就是说,要较真的话,它是有些自己存在的必要的,但如果没了的话,也基本不太会影响这台“大机器”。
当然大部分职业其实是属于第二部分的,你比如农民吧,虽然历来农民的身份都是底层,但农民解决的却是这台机器最大最基本的需求,吃饱肚子。
当然现在农民转化成“农民工”之后,解决了人们衣食住行等更多的需求。
甚至还有很多的“女农民工”,也解决了很多男人的性需求问题。
当然我绝不是要贬低农民和农民工,我甚至要赞美他们。
因为他们都属于第二部分,属于机器的必须部分。
同属于这一部分的还有比如,医生,警察,教师,记者,演员,作家,歌手,清洁工,保安,厨师,搓澡工,挑粪工等等等等。
甚至小偷,强盗,毒贩这些职业,从机器这个角度来说也是“有用”的,他们就像是机器运转之中的小毛病,所以催生了机器维护人员,比如警察。
当然了,没有小偷和警察是最好的,但这也许又是这个机器所不能避免的,毕竟它归根结底还是由人组成的机器。
第一部分的职业也很好理解,政客,思想家,领导等等,他们不做具体的事务,更多的就是发号施令。
但我想说的并不是政客们没用,相反他们是最有用的一部分,没有他们,人类基本也只能处于蛮荒状态。
总之,他们都“有用”,而且这种有用很容易一眼就看出来。
但我要说的第三部分的职业有的却是“没有用的”,当然这里的没有用也是相对而言,基本的评价标准来说就是“没有这个职业对大机器的运转没有什么影响。”
其实这样的职业并不多。
同样拿社会分工很细的日本来举例子,除了上面说的那个“采花师”,日本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职业,比如有个职业叫“捡鲔鱼”。
鲔鱼就是金枪鱼,但捡鲔鱼并不是真的捡金枪鱼,而是捡尸体!
大家知道,日本是自杀率最高的几个国家之一(没记错应该没有之一),于是为了让那些自杀者不影响其他人,也就有了这样的职业。
虽然做这个事的人每个国家都有,但也只有日本成为了专职。
还有其他奇怪的职业,比如“地铁推手”。
东京早高峰专门把人往地铁里推的人。
还有一些比较奇怪的——坐者。
对,坐者,他的工作就是坐着。
据说是有的餐馆招募80岁以上的老人,在店里坐着,高兴了和客人打个招呼,让别人觉得安心,不开心了就坐着就可以了。
还有一个职业最受不了,给相扑选手擦屁股!
想想那个充满了气味的场景……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说的就是——
我渐渐觉得我的职业其实也是属于第三部分的。
并没有很多的第三部分里的职业——
房地产广告。
所以我其实并不热爱自己的工作,这工作常常让我觉得无意义。
但同时,我也尊重别人对于这个职业的热爱与看重。
虽然总是免不了对于太过煞有其事有些不经意的感觉。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是一种有些悲伤的感觉。
一种深处的悲凉。
对所谓的“意义”越纠结的人,越会觉得悲伤。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没用。
真的没用。
即便要做一颗螺丝钉也做不到。
但你千万不要拿“你有钱可赚就说明它是有用的工作啊”这样的话来试图说服我。
赚钱这个事情也很玄妙。
说个事实——
那个坐者可能比你赚的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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