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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凌晨四点,我被一阵呕吐弄醒。风扇无感情的念着经,时不时吹散我身旁的燥热。小灯开了一夜,窗外的暮帐慢慢被揭起。双手的炽热又沉重,我感到有人跟我十指相扣,我们的掌心都渗出了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停药?主观上说,我感到无助。药和咨询都给不到我慰藉。用可有可无的态度表达对医学的轻蔑。或者对药物控制心理疾病的不屑。

我羡慕那些,在清晨感到舒适的人。对于我而言,清晨与夜晚是杠杆的两个极端,抑郁使我赖床、彻夜不眠,焦躁又让我难以安睡。晨昏线是笼罩我的紧魔障,但如果我住在南极或者北极,我会更崩溃。白昼黑夜长得令人自杀,体力不能长久维持一种躁动或者抑郁状态,我感觉自己一边被死亡拉住,一边被心脏起搏器凶猛的爱着。这两种极端的状态,在我的眼睛里心脏上悄无声息的作恶。我拥有一个年久失修的循环系统,躯体已经排水不畅而溺毙。我没有能力靠自己消化情绪,跟别人讨论的结果是我又在这个分享中得到情绪。因为情绪不是扫雷,没有亮红的警告,该炸在哪,怎么炸,多大威力,都是未知数。所以我没有渠道排解。我像被遗忘在油锅里的炸鸡,在沸腾的水里翻滚,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只有“滋滋滋”的皮肉悄悄往外冒油,我会散发出诱人香味,但你明白我瘦了,也不新鲜了,浑身湿淋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记录这些。我只想简单的写下来,存货证明,我们仍然拥有着心灵,并未放弃过挣扎,哪怕它不休不止。以一种最悲哀的心理状态展现顽强的生命搏击。

我乐意打倒一切,颠覆我所有的说法,因为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骚动。我不可保证今天我为活着摇旗呐喊,明天我依然与生活相处的很好。我不想留下一星半点的多余激情,储蓄给时隐时现的抑郁。杯水车薪。快活一秒是一秒,爆炸的时候噼里啪啦燃到天亮,抑郁的时候把头埋进土里,埋进山谷。我们用尽全身力气弯腰,挺背,你以为我们还能勉强维持一个人样,但是我们其实是在用最虔诚的姿势祈求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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