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流浪猫,和我一起流浪的还有人的爱心。
我被抛弃了,那是个下着雨的冬天,然而我把自己托负的“主人”却把我丢到了野外。
这片草,这丛花,这棵棵绿树构成的林,原是我祖先的家,但我已没有祖上的灵气,我只是一只能吃怕死又不讨人喜欢的猫。
在这片陌生的世界里,我惊恐地四处张望。这都是我的家吧,我这样希望着。
夜临了,我内心的恐惧也越浓,我晶亮的眼早已失去透视黑暗的能力,我只是一只懦小的流浪者,我把天下都当作家,可没有谁来照顾我。
一天天,太阳升了又落,我知道要靠自己生存。
我为了驱赶饥饿,可以吃任何东西。我可以吃野豆子,,有时吃坏了肚子,疼得我在草地里打滚,我就靠这么长大。
我有自己的小窝了。是我用叼来的枝叶做的。
我躺在窝里,心里充满了感激——我似乎有您疼了,我爱你,美丽的自然母亲。
然而,风雨来了,虽然有高大的树为我遮蔽,可是,我的巢到底是承受不住风雨的,我的小窝和蚁穴一起被冲散了。
雨后,我又累又饿,我用舌头舔食着地上散落的蚂蚁,我们都很可怜,弱者吃掉更弱的——为了活着。
几天的风雨,树林焕然一新,晴好的阳光,清澈地撒在大大的林间。
我也出来找食物,我已经开始灵活了,我感谢我祖先的灵气,在千万年前的风雨中孕生的灵气。
一整天,我吃得好饱,蹲坐在树梢上,我看着远方大大的太阳,那是沉没的希望,那是黑夜的前奏……
我想起那个“主人”,那个我睁开第一眼后看到的地方,然而我渐渐明白,那个人不是我的主人,那儿家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就在这,在这片树林。
夜晚来了,树叶代替了星星的位置,只有月光穿过空隙,细碎地落在林间,凉凉的光亲吻着我的脸,
我在树上过了一夜,第二天的朝阳升起,我的内心被点燃,从没有过的勇气,从没有过的巨大的生命力量,在我的灵魂里升起!
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在一片绿油油的草丛里,我听到一个胆怯的声音,我猛扑上去,用爪拔开草片,是一只娇弱的小猫!看到娇弱的它,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我。
我带它回到我的家,当它走进小窝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更像家了。
那夜我捕了更多的鼠,然而小猫胆怯的不敢靠近野鼠,
也许因为有一样的灵性,我感到无比亲昵,而它也轻轻偎依在我身旁,怯怯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那一夜我睡得很香。
当太阳升起,我弄不醒小猫,便独自离开去找食物,当我回来时,危险的一幕在我眼前出现:几只野狗正围着它,步步逼近。
我疯狂的吼叫,从它们身上跃而过,跳到野狗与我的小猫之间,我凶狠的叫着,露出凶恶的獠牙,伸出锋利的爪,我狠狠地在平地上划下深深沟痕。
野狗们嘶吼几声扑了上来,我和它们撕咬着,挥动尖爪。有一只要扑向小猫,我奋勇鱼跃狠狠地把它从半空击倒在地,终于这几只野狗放弃了,惊慌跑掉,我独守着惊晕的小猫,再不敢离开半步。
夜里,小猫用舌头憩着我的伤口,小脑袋蹭着我的胡须,好亲好亲。
第二天,我们把家搬到了高些的树枝上。
几天后,我带着小猫出去捕食,我到树上去扑鸟蛋,它摔过几次后也学会了,它可以自己找食吃了。
朦胧的清晨,鸟儿在枝叶间欢快的嬉笑,我和小猫到密林中觅食,在林间湖畔一片芳草上,小猫正在丛里捕捉蚱蜢,我在阳光下舒服的卧着,睐着眼睛看着它。
小猫欢跳到湖沿浅浅的溪水中嬉闹,玩弄着躺在水中的粼粼波光,水中有鱼,它正一掌又一掌的拍击水花,我一下子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孤独的生灵,我有一个亲昵的孩子,一个和我同命相依的孩子。
倏然,建利的响声划破天际,林中惊起一片片飞鸟,小动物们惊慌地扑凌乱蹿,我立即警觉起来,小猫惊慌地向我跑来,我全身紧绷,目光如炬。
随着一阵枝桠扯碎的声响,一阵犬吠,接着冲来几匹浑身灰黄的大猎狗。它们用优势的凶悍目光瞪我,从那眼神中,我知道,它们想杀死我,小猫站在我肩旁,学我一般嘶叫,我的爪锋利地划裂地面上的草衣,蓄势待发。
一条极凶悍的犬向我冲过来,这时,小猫迎了上去,我惊地愣了,刹那,大狗扑上来,我迅速叨起身前的小猫向森林飞奔,速度比目光还快,面前的一切都风疾电掣般闪过,而猎狗在后穷追不舍。我冲入森林,浓密的枝藤划破我的皮毛,周围的大树,越来越多,我猛跃上去,但是我的力量撞拆了脆弱的树皮,我狠狠摔了下来。我猛地翻身,此时大狗已追了上来,我们无路可退,但我们毫无惧色,我歇力的瞪着它们,小猫在我的齿下挥蹬四肢,不停嘶叫示威。
我们僵持住了,它们本性中那被驯化的懦弱显现,而我们有自然赋予的那勇敢的心!
大狗开始后退,我同小猫向它们逼进。
“呼!”一道飞来的大网从天而降,把我们罩住,我和小猫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忽得,我们滚动起来,掉进了一个铁栏网的囚笼里,我看两个人的脸,其中一个似曾相识,是抛弃我的人!小猫也格外激动,我愤怒的吼,因为另一个人是遗弃小猫的人!
“多么诱人的两只金粉猫!”
在我和小猫的狂吼声中,他们把我俩带到一匹隆呜的铁兽上,铁兽轰鸣着狂奔着,一路上颠簸不定。
我从囚笼的隙缝向外望,星星布满天空,月儿从圆到缺,又从缺到圆,地点也不断变换着。我嗅到人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直到一天夜里,我们被关进了一间石室。在这里,星光与天空隐没在石林与冷光中,空气中飘着麻木的味道,还有喧嚣的噪音。
小猫金色的毛发开始脱落,大自然赋予它的灵气也在一点点消散。我爱抚地抱着小猫,它浑身颤抖,可怜极了,像在草丛中刚见它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打开,一只石头似的夹子伸进来把我抵住,又一只可恶的大手伸过来径直抓起小猫,我狂嚎,小猫也努力挣脱,但是小猫还是被掠夺走了……门又死死地关闭,不留一丝丝光亮。
啊,我疯了!我拼命嘶叫,拼命去抓那关上的门,直到我完全虚脱,了无生气……
我失去了自然里的窝,又失去了我的小猫。这都是我拼劲全力守护的存在,却再次被人类赤裸裸地夺走。
当门又一次打开,我被带进一只玻璃橱窗。
橱窗外是一群群人,各式各样,一块块巨大的石房子,冒着黑浓浓的烟雾,在道路上奔驰着杂乱无秩的会动的石头巨兽。
有许多孩子围在橱窗边望着我。
“她真漂亮!”
“森林里传奇的金粉猫!”
“妈妈,我们买下她好吗?”一个可爱女孩说。
“不行,薇妮,这只猫得了病,你看她的眼睛,一点儿神气都没有。”一个漂亮女人说。
“可是,我喜欢它。”小女孩紧贴在橱窗上,鼻子都压扁了,那美丽纯洁的黑眼睛吸引了我,那样清澈,像森林里的月光。
不知怎么的,我眼中的光闪动了一下。
“哇!”人群发出啧啧赞叹。
终于,女孩带我一起离开了。
女孩将我带回了家,在我眼中不过是另一块大石屋。
“嘿,蓝花儿,”小姑娘亲昵地抱着一只黑蓝相间的花斑猫。它也亲昵地用胡须蹭女孩的小脸。“这是你的伙伴,叫金粉猫。”
我轻轻走向他,却感觉陌生。
在女孩家里,一切都被掌握在大人的手心里。每天,大人守着一个白盒子一整天,他们坐上去之前精神拌擞,而离开时已眼光空洞,毫无生气。
女孩每天都要乘石头怪兽,石头怪兽没有脚,却有轮子。她有好多东西,但似乎拥有的越多,她就想要更多,为此总是哭。
一次,似乎因为丢失了一件小玩意儿,整个家都翻了个底儿朝天。我以为她在找像我的小猫般珍贵的孩子,最后竟只是一只布娃娃。有时候,人们更爱任自己摆布的木偶,却不会尊重一个有自尊的真人。
蓝花斑,每天无所事事,整天躲在房里。那里有一面发光的墙,上面有游移的东西,混乱一片,我不明白那有什么趣儿。或许正因为没趣儿正好可以消磨时光。
可是,我的小猫在哪儿呢?它离开时开始散落自己的毛儿,那会不会是死亡的前兆……
我不敢想象。
一天,太阳懒洋洋的,小女孩正在院中树荫下乘凉,突然冲出一只猎狗。小女孩吓哭了,在椅上瑟瑟发抖。我好斗的本性被激起,我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小主人!
在草地上,我与猎狗对峙着,我狠瞪着它,就像保护小猫时,我狠瞪着野狗一样。猎狗眦起獠牙,粗声喘息“汪!汪!”我不甘示弱,用刺锐的嘶吼反驳,小院上空,惊起一群群胆怯的麻雀。
忽地,蓝花斑扑了过来,横在我和猎犬之间,壮着胆子对着猎犬长嚎。
我明白了,它要保护我。但这叫声并未使猎犬胆怯,它扑向了蓝花斑,我扑向了它,我们三个撕咬起来。狗吠夹杂着猫鸣,还有小女孩儿的哭声。
最终,我们击败了猎犬。我望着正追赶逃败者的蓝花斑,感觉有一丝灵气在它身上闪动。
以后,我们便经常在附近狗猫之间打斗,有时我们俩也在院中嬉闹。
渐渐地,我们越来越亲蜜,透过它我认识了周围许多猫猫狗狗,三教九流。
但对于我,小猫才是我最牵挂的。
终于,我决定去找小猫,因为白天时,我常常看到许多小猫小狗被人们吆五喝六,被大狗收拾得七零八落。
我越来越不安,我常想,没了我,小猫的天会塌,地会动的,我怎么能让她一个猫去独自流浪呢?
我开始寻找。先是在邻近,然后去更远的地方,我潜入一座座房子一围围花园,细细找,轻轻唤,静静听。
每一个坑每一个洞,我找遍,几次,我找到几只失落的猫躲在垃圾桶中觅食,可小猫却不见踪影。
蓝花斑见我辛苦,于是加入,我们一起寻遍每一处暗角。周围的猫儿们也渐渐开始帮我们,它们不再在大街上闲逛打架,而是相互打听寻问小猫的消息,最后整座城中的猫儿狗儿都出动了,将城市翻个底儿朝天,也要找到我的金粉猫。
人们开始报怨:“老是有些猫猫狗狗到处乱窜,烦死人了!”
可是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只是想,想找到小猫。
一天,我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猫狗聚到主人的院落。全不过是些摇尾气食的宠物。然而蓝花斑开始焦躁不安,我望着它,它突然瞠目瞪我,利爪刨地,我从它扩大的瞳仁里望见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及,一只威风凛凛的彪悍猎犬。
我伶俐地反跳过来,和蓝花斑并肩而战。猎犬铜铃似的巨目,獠牙如雪,让我想起夜夜寒气的月光。它颈上套着带利刺的项圈,因此,那狗的死穴——喉部便被保护起来,它步步蹬地,在石头地面上划下一道道划痕,向我们逼近。
我知道就凭我们俩是敌不过它的。因为我已经是吃惯了饲料猫食的半只宠物,而对面的敌人是天天在林野里中跟随猎人咆哮的巨犬。我可以感觉到蓝花斑在不住地颤不动,尽管它在竭力控制自己。
“汪!”一阵夹杂着各式狗声猫声的低吟的吠叫,一场撕杀,遍体粼伤。
最后一刻,蓝花斑将我挤向一旁,独自用它卑怜的力量战斗。
我眼睁睁地看着蓝花斑在巨犬的爪下翻滚,蹂躏,拨来拨去,看着它渐渐精疲力竭,最后,战斗变成了巨犬单方的玩弄,它像摆弄毛球一样摆弄蓝花斑。
我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却不能挪动半步,一瞬间,恐惧灌满了我的全身。我怕了,我真的怕了。在被主人丢弃,在密林里苦苦求生时,我没怕过,只是孤独;在湖畔旁,和小猫一起被猎狗追逐时,我没怕过,只是一心想保护小猫;而现在,我怕了,我的右爪在汩汩流血,我浑身已是伤痕累累。
巨犬的绝杀很残忍,它将蓝花斑重重地砸到树背上,蓝花斑蜷缩在地不再有一丝颤动,甚至呻吟。
它死了。
巨犬傲慢地高声长啸,将脚踏在蓝花斑的尸体上。
它向我逼来。一步一步。我对它恨之入骨。而它想把我撕碎。
我要和它拼了,哪怕同归与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战场上没有退缩的理由。
我向它走去,一步一步。我与它一直接近到鼻息相冲,四目相对。它那脖圈上的利刺和它寒气的目光一起逼视着我。
我抬头望望骄阳,知道已经接近正午。
于是,我目光紧盯着它,收起利爪,俯下前身,摇尾乞怜。
巨犬傲慢地仰起头,我所有围观的猫狗发出嘲讽的哄吠,小猫的模样跃入我的脑海,还有蓝花斑血淋淋的尸体。
巨犬举起巨掌砸向我。我被打得翻滚着,脑际中,小猫在湖水边嬉戏,在密林间捣鸟窝,那天清晨我从草丛中望见它的第一眼……浮现。
我爬起来,朝着巨犬,收起利爪,俯下前身,向它摇尾臣服。胜者为王,败者为冠;赢者璀璨,败者割喉。
巨犬扑过来,又是一掌。
我的龀须浸湿在血水里,我想起蓝花斑,想起它整日卧在一个总在变幻的盒子前,想起我和它并肩与那些家狗家猫打架,想起它为了讨好主人而向主人摇尾乞食……
我滚到院外。巨犬张狂地走过来。我跌倒在街心,一动不动。我舔到嘴角咸咸的热流,我张开血水朦胧的眼睛,透过一片红色的液体望向街角。
我挣扎着爬起来,抖掉身上的血渍,慢慢地,慢慢地,收起利爪,俯下前身,摆动尾巴。
巨犬狂吠着猛扑过来……
嘣!
奔跑的铁兽果然来了。每天的正午,这种载满了人的铁兽总是从这里经过。
“快把公共汽车开走!”
“给动物收容所打电话。”
“怎么到处都是游荡的死狗烂猫!”
我精疲力竭地躺倒,心里死一样的寂静,小猫被带走了,蓝花斑死了,我任由人们把我抬走……
恍惚梦境中,我看见在冷冷清清的一个街角,在冽冽的寒风里,在一只高高地垃圾筒旁,小猫正翻找着食物,金色的绒毛在夕阳里泛着暖暖的光泽。
“喵~喵~”
小猫吗?是小猫吗?我欣喜若狂快乐地流泪,猛跑过去。可就在我靠近它的那一刹那,蓝花斑浑身血渍地躺在我的面前……
我惊醒了,惶恐地向四周张望。
“它醒了!”我听到一陈悦耳的声音。
“它伤得这么重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我看到两张美丽的脸庞。
“可惜它左腿跛了。”我从其中一个女孩晶莹的瞳仁中看到一只瘦弱伤残的猫,裹着层层纱布。
“嗯,它能活过来真好。”离我近些的女孩,有瀑布般的黑色秀发,稍带一丝悲悯地看着我。
“老师在哪儿?”
“噢,在解剖室。好像在解剖一条死狗,就是脖上有项圈的那条。”
她们两个天天来看我。黑色秀发的女海呆得久一点。她们一起时总是有说有笑,而每当黑发女孩单独和我呆在一块时,她总是不停地对我讲话。
“我把妈妈弄丢了,小猫咪。在我四岁的时候。那天我站在街边的垃圾桶旁,从早晨哭到傍晚。最后我被送进了福利院。我在里面一天天长大,渐渐地,我不再那么忧伤,生活平平静静,只是经常在半夜里一个人惊醒。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进来说,她是我的妈妈。我已经记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模样了。本来以为会铭记一生的,却真的随时间慢慢消磨,慢慢淡忘了。但她却肯定地说我是她的孩子。她说十三年前爸爸不辞而别,妈妈一个人无法抚养我,便将我送到福利院门外。”女孩晶莹的瞳仁里闪烁着泪光。我不知道原因,可我想安慰她,“喵~喵~”,却只能发出两声沙哑的叫声。
“我对她说,我四岁走丢的时候,即使在妈妈身边饿死也不要离开妈妈,可我已经十七岁了,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以为‘是自己把妈妈弄丢了’这个事实。可她说是她抛弃了我……”
女孩抱着脸哭起来。
“喵~喵~”我想安慰她。
不久,我被带走了。带到一个住满了猫狗的屋子,每只猫每条狗都被各自关进单独的笼子里。
我舔舐着伤残的右爪,惦念着小猫,每天每天。
一天,我正无精打采地打盹地卧在囚笼里,一阵熟悉的呼唤传来。
小猫吗?是小猫吗?真的是小猫!
一只粗短的大手提着一只笼子,而笼子里关的就我的小猫!大手将小猫入在我的对面,隔着一条狭窄的走廊。
那个人走了。我兴奋地扒着笼子。小猫,小猫你还好吗?
小猫也很兴奋。它似乎也一直在找我,正像我苦苦的找它。
蓝花斑独自战斗是为了我能好好活着,我向巨犬匍匐苟活就是为了找到它,我的小猫!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可以梦想成真吗?是的,是真的!我想冲破笼子,冲破一切酸梏,跳到小猫的身旁!
“嘣!”笼子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嘣!”小猫也随笼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喵~喵~”我们透过笼子将手掌合在一起。
我们隔着笼子,头儿凑在一块儿,轻轻蹭着,小猫轻柔欣喜地鸣着,它见我伤残的前爪还未痊愈,伸出舌头,探过笼子,轻轻舔拭。我快慰又心痛地看着它金色的茸毛上道道的伤疤。为了重逢,小猫也吃尽了苦头。
这时,一群人冲了进来。
“怎么搞得!”两只大手将我们分开,又堆放到原来的笼堆上。
“是哪个捣蛋鬼进来胡闹!”
当我们第二次,第三次这样做以后,他们把我俩彻底分开了。他们将我放到一个角落,而将小猫放在远远的另一边。
然而,我们仍然想尽办法去寻找彼此。
那是一个雨夜,惊雷时常炸响。这个囚室里的犬类猫儿都惊得乱吠。我从高架上摔下来,伤残的后腿又一次因着地不稳而隐隐作痛,不过没关系,因为这样我可以离小猫更近一点。
小猫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掉下来。
周围的猫儿狗儿这时候为我们呐喊助威,我鼓足力气,用牙齿去撬动铁笼。
或许是铁笼年久失修,在一个生锈的角落,我撬开一个豁口。
我从豁口爬出来,来不及舔食嘴巴的鲜血,跑到小猫的笼子面前。
这时候,我已经有了许多经验,我在笼子四周转了一圈,找到了最薄弱的一根铁筋,然后用力咬下去。
成功了!
历经艰辛万苦,我和小猫又能相拥在一起!
这时候的小猫已经比之前壮硕,虽然毛飞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光泽,可是,它熟悉的气息和坚定的眼神,让我更加欣慰。
一抹曦微晨光透过窗日照进来,太阳在升起,我和小猫相互帮衬着,用铁笼垫脚,通过一个呼呼吹风的黑暗通道,最后爬到了屋顶上。
阳光倾泻而下,我和小猫互望着,虽然此刻前面是一片钢筋水泥的森林,但是,我相信,我们最终会回到大森林,在那里,我们是自由的,在那里有我们共同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