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试离开她的视线

多多一周三

今天晚上饭后带她到楼下酒店大堂玩,临近九点担心她饿,会大闹脾气,就喊她回家。小家伙贪玩得很,听得见你叫她,偏偏假装没注意没听见,任你喊让你着急。我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她再回头找我,没有找到我的话,那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当然我只躲在柱子后面观察,绝不可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我躲好了……

她开始回头找我,东瞧瞧西看看,也没看到。她开始停下来不玩了,只是注视着大堂前台人来人往,就是没找到自己的爸爸。她表情开始有一点点担心和小小的无助。我这会有点心疼她,可能每一个父亲都绝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儿女脸上有一丝惊恐与不安吧,哪怕是自己一手导演的恶作剧也不行。她旁边坐着一对老夫妻,见状就逗吓她“你爸爸呢?不见了?快去找找呀,在哪里?”这会那位奶奶看到我躲在柱子后面,便提示她我的位置。她也就是听听,并没有顺着这位奶奶的指引来寻我,显然是已有自己的判断和期待,只是我不知道她当下的心理活动,我其实特别想知道她当时是惊是喜?是怕是慌?她站在原地四处用目光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我的踪影,她等了一下没有任何爸爸的回来和熟悉的呼喊。于是她居然迈开小脚往酒店大门处跑,跑几米停下来看看,再跑几米再停下来找找,可能是身高和人流的差距,她需要这样的停顿来辨识所来所往是否可能是她的爸爸。她没有发现,居然一路冲出大门外,那是一个酒店前台下客的地方,人流特别多,我那时也已跟在她身后,仅有一米之远。她站到门口四处眺望,因为在她身后的缘故,并不知道她的表情。她照旧站在那儿找了一圈,用她棕色的双目寻找疼爱她的背影和声音,照例一无所获。这时我其实已经非常想冲过去蹲下来抱起她,告诉她这样的寻找永远不需要,永远都不会发生,但我还是按耐住这份不舍得,继续紧紧跟着她,看她会如何面对。因为长大后的未来的日子里,她重要面对生活中的突然失去与依靠缺失,这世界也不会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再让你经历这些骤然的别离与欢聚,你就是需要在任何一刻独自前行,孤独恐惧一定会有,坚强的内心和对这世界的积极期待与热情不一定会有。所以我选择忍一会自己的不舍得,极小极其片面地地窥探一下女儿的内心。

突然,她回头了,她的表情从低沉无感到欣喜若狂,向我冲了过来。这会恰巧碰到大门自动开合门合上,就这一开一合的距离,我就感觉她的内心感受也许是一分钟,但在我看来却是许久许久。这就是作为父母需要去调整的心理状态,这对我女儿的未来而言,如果以后我对她的情感太过深重,保不齐也是一种她轻装简从快意人生的情感负担。

我终于抱她在怀,我问她怕不怕?要不要再这样离开爸爸的视线?她还不太会说话,一路“啊,啊,啊”。也许听懂了长记性了,知道爸爸要她跟紧,要她在陌生环境注意安全,要她记得无论何时何地,爸爸都在都是她的坚强后盾。但抱她回家的一路上,我感触很深,我觉得我并不能一直都在,而我和她妈妈我们未来能给她的,最好的,是培养她内心的坚强和善良。

2019年12月01日 于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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