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来,活下去

1

我有个叔叔,58岁,上个月收入2万多,可以说秒杀了很多在长沙的上班族。

他只做一件事:卖藕。凌晨四点,就开着面包车去洞庭湖莲藕交易市场进货,碰到节假日每天能卖出上千斤,日复一日,已经整整做了三年。

辛苦吗?辛苦。赚钱吗?赚钱。藕一年四季都可以卖,几乎没有淡季,熬汤、爆炒等做法各异,我叔叔进的藕,上面沾着刚拔出来的新鲜泥巴,沾着洞庭湖特有的浮瓢,一看就比用漂白水洗得干干净净的藕来得正宗,所以他的生意挺好,这些泥巴浮瓢就是最好的广告。

我问叔叔:还卖其他菜吗?他说没有,有时有菱角,也是和莲藕长在一起的,你看那些菜摊子,各种各样的菜都有,还没有我赚钱,他们那是在批发市场进的,洗得干干净净,人们反而不愿意买。

靠着卖藕,我叔叔在家盖了栋三层的楼房,给自己准备好了养老金,靠天靠地靠儿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

2

我有个爷爷,今年82岁了,在他60岁时,趁着头脑还很清醒,给自己写了一篇家祭文,足足有3000余字,是他写过最得意的一篇文章。写完后折叠整齐放在箱子暗格里,一放就是20多年。

有段时间,他很喜欢拿出来读,读着读着就留下了眼泪,说写得太好了,把自己都感动了。我叔叔就调侃他:你反正听不到,感动自己有什么用?

人到老年,特别敏感,总感觉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于是不外出了,家里再冷清,也觉得安心,又想着去了之后不能给儿女太大负担,于是将儿女给的钱都收着,留着给自己办后事。他们至死都在为儿女着想,宁愿生前多吃点苦。

能安详地度过晚年的老人是幸运的,有些老人,饱受疾病折磨,不仅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还惹得家人嫌弃,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毫不为过。

我说的是我的四奶奶,现在终于解脱了,希望天堂不会有病痛。

3

他叫狗子,小时候被抱养过来做儿子的,刚出生时体重特别轻,又没有妈妈的奶水喝,是奶奶熬的一口口稀饭喂大的,在90年代,特别不容易。

取这个小名的原因,是因为家人认为贱名好养活,也算他福大命大,还真的长大成人了。他不幸的是,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特别严重的家庭,当初抱养过来就是为了弥补没有香火的遗憾。

家族其他人始终排斥着他,觉得他是外来户,不可能养得亲。

而他,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沉默,不爱学习,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叫人,看起来不堪大用。

但养父母始终维护着他,因为只有他,会在天气冷时给他们买手套,会在天濛濛亮时帮忙推着脚踏三轮车上坡,会给他们买好吃的小食品...

这就是最真实的生活,也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懂得他的好,旁人的风言风语,就让它过去吧,爱只为值得的人而付出。

4

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简单质朴,在平凡处演绎着自己的精彩。

不为活给别人看,只为让自己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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