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能改变我创造的世界。” “改变没有危险。” “为了得到我真正想要的,我必须改变。” “我有力量去改变。”
心理咨询不同于聊天,当求助者对某个话题说自己“明白”了时,这只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开始而非结束。遗憾地是,听研修生们的咨询录音,我发现很多学员却满足于求助者的“明白”从而止步不前,或干脆就把话题转换了。
比如,在一番交流之后,一位人际关系不良的大学生很兴奋地说:“我明白了!”如果是我的话,定会以此为契机深入下去,让求助者进一步明白“明白”的内涵和外延,可那位研修生学员却没有——错失良机!
督导时我问她:“您能明白求助者所说的‘明白’是什么意思嘛?”
这样的提问其实是在提醒,旨在让其明白“明白”的内涵(“纵联”)和外延(“横联”),进而能够在咨询过程中完成“互联”或“胡联”。
她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我:“‘明白’就是‘知道’。”让我欣慰的是,之后她又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知道’却不一定‘做到’,而咨询的目的不是满足于在咨询室内让求助者‘知道’而是在咨询结束后付诸行动——‘做到’。”
再问:“那么,如何在咨询室内让求助者不但‘知道’,而且能够在离开咨询室后最大可能地‘做到’呢?”
她想了半天,给了我一个答案,说:“让求助者领悟。”
应该说,这个答案我是满意的:至少,“领悟”是一个很专业的概念,包括了“明白”或“知道”,也暗含着“做到”。
对于“领悟”,我的研修生们当然不陌生,因为我耳提面命,不知对他们唠叨过多少次让求助者“意识扩大性自我探索”在心理咨询起效中的必不可少!关于意识扩大性自我探索,最重要的一个概念就是“领悟”(insight),许又新教授将其译作“自知之明”,而且在《心理治疗基础》(第166-167页及183-184页)中,曾经详细且反复地讲解过。
这次,我从存在主义心理治疗的视角,提供了欧文·亚隆(参见《存在主义心理治疗》第358-363页)促发求助者改变的四种常见领悟:(1)“只有我能改变我创造的世界。”(2)“改变没有危险。”(3)“为了得到我真正想要的,我必须改变。”(4)“我有力量去改变。”
在咨询过程中,当有求助者跟我说自己“明白”了时,我便会将求助者的“明白”转换成“领悟”,进而将亚隆的这四种“领悟”稍加改头换面,对其提(追)问。
比如:
1. “‘明白’或‘领悟’的第一层意思是:是我创造了我自己的问题,因此,我得对我过去的创造负责,同样,我也得对我未来的改变负责。您如何才能做到?”
2. “您能‘明白’或‘领悟’到,主动去跟别人打招呼、主动向别人道歉……其实没有什么可怕的——至少没有什么风险,它对您不会构成伤害吗?
3. “每当您觉得自己犹豫不前或‘不能做决定’时,是否‘领悟’到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或‘不敢’,这只是因为您其实权衡过,不做决定对您更有利?”
4. “结束这次咨询,从咨询室内走出去之后,您怎么向自己和我来证明自己有力量改变?我怎么知道您正在改变当中?”
这四个提问就是我对求助者“明白”或“领悟”这一概念的应用性拓展,涉及到具体化、面质、澄清等多种心理咨询技术的互联或胡联。通过这种方法,我常常能够让那些自称为明白者更明白——把思考变成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