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好想你啊
简兮迷迷糊糊中摸向枕边,却空无一物,指尖没有传来芒果特有的柔软。一时间,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回忆中,抑或是现实中,直到催促早起的闹铃响起。简兮看着镜子里,投映出的黑眼圈,烦躁地抓了抓乱蓬蓬的发。
宿舍楼下,那个引人注目的高挑俊秀的身形,简兮实在是难以忽略。而对上他的眼神以后,简兮一阵恍惚,和记忆里他们遇见后的第二天,他在广场下等她以及此后无数个放学后,他等她一起回家时的眼神一模一样,里面藏有星辰,专注且深情。
傍晚后,一如往常,简兮又带着芒果和溜冰鞋出门了,只不过,今天尤为期待,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忐忑和紧张。
五分钟后,树下那个帅气的身影让简兮不自禁地笑眯了眼。只见她飞快地跑向他,打招呼时却显得有点羞涩,“hi,又是你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相较于简兮的羞涩,芒果就显得大胆热情多了。从简兮的怀里跳下去后,仰着头冲着顾与之叫,且蹭着小腿撒着娇。顾与之一把抱起了它,边温柔地摸着芒果,也边温柔地回复简兮,“对啊,朋友们都去溜冰室啦,我来这里玩玩,顺便教教你啊。”
“教、教我?”简兮十分吃惊。
“不好吗?难道你还想像昨晚那样摔倒吗?”顾与之不禁反问,眉眼间还染上了些笑意。
简兮显然也想到了昨晚的遭遇,脸颊的温度有点高,连回答也仍有些磕碰,“好、好啊,不过我有点笨,别、别嫌弃我。”
事实上,简兮掌握了顾与之教授的要领后,进步神速,毕竟是成绩优越的尖子生。
在顺利地滑上了两圈后,简兮的雀跃开始藏不住了,她兴奋地像是孩童得到了向往已久的玩具,“啊!顾与之!芒果!我做到了!我学会了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她便笑着滑向顾与之,但由于过于兴奋差点刹不住脚步,顾与之一把抓住她防止她向前摔倒。简兮转过头毫不掩饰地冲他笑,然后快速地在他面前滑了一圈,“看!我学会了!”
顾与之笑着冲她点了点头,简兮太雀跃了以至于无法认真去读懂他眼里深藏的内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傍晚成了简兮最期待的时辰,巴不得每天一睁开眼就到了傍晚。而每天一吃完饭,简兮便抱着芒果往广场跑,笑容是怎么都隐匿不住的甜。
有时是她先到,有时是顾与之先到。她先到的时候,便抱着芒果坐在长椅上等顾与之,柔柔地摸着芒果的头,双腿晃啊晃。一见到顾与之,她便下意识站起来,远远地挥着手,而芒果更为直接,立马冲向他,头蹭着顾与之的腿便开始撒娇求抱抱。
顾与之先到的时候,简兮远远看见了便会加快速度,跑到他面前时脸蛋有点红,不顾喘气,一把举起手里的零食,“给你,这是我奶奶做的!”然后,期待地看着顾与之优雅地吃着,直到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后才笑出来。
在他们的相处中,往往是简兮的话比较多。很多时候她都是手舞足蹈地和顾与之描绘着她白天时遇到的以及芒果的趣事,很小的一件事经过简兮的描绘和讲述,都会变得生动有趣。有时她还会有模有样地模仿一些有趣的剧情,让顾与之不禁捧腹大笑。“端木带我去了美特斯邦威……”,“皇上,皇上你别这样……”
还有一件简兮期待的事情,她每天都在期待,初三能和顾与之分到同一个班级,最好能做同桌,还能一起上下学……
简兮强行终止了回忆,低着头拉着舍友做掩护,准备忽略顾与之快步走向教学楼。“简兮,你这么用力掐我干嘛啊……”舍友俞一欢的话随着顾与之的出现消失了。她惊愕地看着顾与之接过简兮的手里的伞,然后牵着简兮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简兮碍着路上的人群,只是小幅度地想要挣脱,无奈不敌顾与之的力气。
一进教室,简兮立马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压迫。“哇!简兮带家属来上课啊!”
是那个玩心大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师,简兮头皮一阵发麻,正想着怎么撇清关系的时候,一阵清亮的男音响起,“占老师好,我是简简的朋友,一直听她说您的《传播学》教得很好,今天终于有机会来感受一下了。”占老师听到顾与之这么一番话,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只有简兮气得牙齿痒痒得,她就知道,顾与之这个表面上看上去彬彬有礼的正人君子,实则腹黑又霸道。还“简简的朋友?”说得他们之间既亲近又暧昧,这么多年都没联系过了,竟然说得出“一直听她和您的课教得好”的话,就是想让她日后无法解释得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顾与之一副真的是来听课的样子,还在简兮的书上一本正经地记下笔记。简兮看到那俊秀的字时心里直冒无名火,手压在书上阻止他写字,接着恼怒地问了他一串问题,“你从哪里知道老师的名字,上什么课,你真的对这些‘沉默的螺旋’感兴趣吗?”
顾与之转过头就笑了,“教室门口那不是贴着课表嘛”,说完以后得意地笑得更盛,像一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
简兮还在想着怎样才能摆脱他时,顾与之便说要走了,简兮装作看不见听不到的样子,但心头似落了丝丝失落。
简兮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看着那错了一大半的听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尔后,她一把站了起来,椅子猛地发出刺耳声,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目光,简兮逃出了图书馆。她又决定洗冷水澡冷静下来。
匆忙的脚步在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的身影时停了下来,连他抽烟的样子都觉得很好看这个念头,让简兮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她故意离得顾与之远远的,然后打算加快步伐跑回宿舍。偏偏顾与之一个大步便跨到了简兮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然后简兮落在了一个混着沐浴露好闻的味道的怀里。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简兮呆立着不知所措,接着她还听到顾与之轻轻在她耳边说,“简简,我好想你啊。”语气甚至染上了些无辜和委屈,简兮狠狠地咬着下唇瓣让自己清醒过来,趁着顾与之不注意,一把推开了他,快速跑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