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雾天,阳光稍稍伸个懒腰,冒出头来,问好世界。依然是宁静的小巷,那零星几朵绽放久久的三角梅突然消失了,那份纯粹而恬静的紫色褪尽,独留下一抹浓浓翠绿坚挺地立在温温的冬日。我轻轻地走过,带着眷恋与不舍,它们静静地盛开在那时深秋,点缀了世界,也芬芳了行路者温柔的内心,使原本平淡的日子充盈着“抬头是你,低头是你,闭上眼睛还是你”的柔柔诗意。
提着手中的垃圾包装带,我不紧不慢地在心底里与三角梅,吊兰花,山茶花、对兰花一一道别,再见了,伙伴!新日子来临,我该去迎接我琐碎而崭新的日常了。
这几日每路过,见拐角处的一户人家在哀乐声声中操持丧事,仙逝者是位老奶奶,我总不经意间看看老奶奶的遗像,说不上端详,因为我只是匆匆路过,只是稍稍看看,看看罢了。今晨闯入我视野的是满地的塑料透明茶杯、碗筷、桌布,燃烧殆尽的香烟头,死蟑螂般嚼碎了的槟榔壳,这狼藉遍地的垃圾显然还来不及打扫,众人送老奶奶入土为安了。我再也没能见到那张相片,见到那似曾相识的样子,我在脑海中搜索平日老人活着时的影像,我轻声问自己:“见过她吗?没有,是没有吧?”“到底有没有呢?怎么感觉像见过的样子呢?”我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见过她。
顺着思绪,我走进了一家经常光顾的早餐店,对一手举着长筷一手掌着漏勺正忙活的老板客气地说:“老板,麻烦给我来碗粉,打包。”因为在他家吃早餐,每天总有那么两三样可口的开胃小菜,有时是我最爱的辣椒萝卜干、干豆角,有时是我不甚喜爱的青椒炒油渣、辣椒拌凉薯、酸胡萝卜,当然,腌制洋姜,酸藠头也是常有的,老板娘是个比较干练的中年女人,对来往的顾客总是客气的微笑相迎,谢谢相送,她边忙活着准备盒子打包,边习惯性的问我:“香菜吃吗?葱吃吗?”每天都不例外。
我笑笑说:“我经常来呀,不用问了,我不挑剔的,什么都吃。”
她说:“哈哈,我不太记得”。
(我微微诧异,我来了不少于二十次了,其中有一次我吃了粉忘记给钱就走了,结果第二天想起来,赶紧速速给人家送去,并解释了一番缘由,表达了我的歉意。此刻,俨然她已不记得我了。)
我说:“可能你太忙了。”
她笑笑说:“感觉每个人长得都好像你,不过你今天这样说了下次我就记得了。”
我暗暗寻思着,是啊,如火如荼的日子我们匆匆行走过,日复一日,匆匆忙忙地来,急急切切地去,忙忙碌碌中,不曾默默留意花开了花又谢了,也不曾细细留心平凡日子中少了的那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孔,更是难以静静地去感受周围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呀!日子切切的过,总不免生出时光慢些再慢些吧的感慨,指缝中溜走的岁月里,惟愿我们多一些停留,多一刻驻足。长长的路,让我们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