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持续几个月的疫情和居家学习,本来这几天想把最近几个月在家里学习的经验教训总结一下,分享给大家。但早晨浏览外刊的时候刚好看到《经济学人》(The Economist)的一篇文章。
你可能觉得我的文章夸大其词,标题党,但实际上这个题目几乎就是《经济学人》原文的标题直译:
为了让更多人看到这篇文章,我抽了点时间把全文翻译下来,分享给大家。
不过,由于文章稍微有点长(全文约4000字),所以对于不喜欢看全文的朋友,我特意把文章用明显的小标题切分开来,还对关键信息加黑处理,方便大家快速浏览自己感兴趣的内容。
以下是《经济学人》的全文翻译(格式经过优化,小标题为译者所加):
在阿姆斯特丹的街道上,孩子们趁着“新冠假期”在滑板车上来回飞驰。
巴黎的孩子们大多窝在家里玩电子游戏。
而在达喀尔,他们的同龄人则忙着照顾弟弟妹妹。
这些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没有上学!
根据联合国机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数据,目前全球约有15亿小学生,其中超过四分之三处于停课状态。
中国大部分地区和韩国的小学生从1月以来一直停课至今。马耳他和美国加州的孩子则会一直停课到9月。
无论从是影响范围、持续时间还是日后余波来看,新冠疫情引发的全球性停课都堪称空前。
要知道,即使是面临战争、饥荒甚至自然灾害,学校都会尽可能避免停课,因为长期停课的代价实在太高。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扰乱父母的工作。但实际上,更令人担忧的是对儿童及其未来发展的长期伤害。
停课阻碍了所有孩子的学习和发展。
要知道,同龄人之间的相处和精心打磨的教学计划,是绝大多数“直升机育儿”所无法替代的。(所谓“直升机育儿”,指的是父母像盘旋在孩子上空的直升机,一旦发现困难就俯冲下来发动救援。)
底层穷人的教育劣势暴露无遗
受停课影响最显著的当属家境贫寒和年龄幼小的学龄儿童。
有的孩子三餐不饱,无处上网,父母文化水平有限,师资没有保障,甚至连安全、安静的学习环境都无法保障,他们的情况最为糟糕。
根据初步估计,如果8岁的孩子一直停课到秋天,数学能力可能丧失一半。倘若后期不加以干预,不良影响可能伴其一生。
正是因为预见到背后的严重影响,新加坡在2003年的非典期间将原本为期一个月的6月假期缩短了两个星期,以弥补两周的停课造成的影响。
事实上,即使是短暂的学习中断也会对孩子的学业产生负面影响。
在美国,因天气原因而停课的三年级学生在其所在州的评估考试中的表现不佳。
1990年,比利时发生了两个月的教师罢工,与未受罢工影响的佛兰芒语区的学生相比,受此影响的法语区比利时学生留级比例更高,完成高等教育的比例则更低。
西非人对长期停课造成的破坏应该感受颇深。2014年埃博拉疫情爆发导致当地学校长时间停课,最终使得青少年意外怀孕和相关辍学人数增加。
与之相比,当今富裕国家的学童面临的困难(本文的重点)似乎微不足道。但实际影响同样不容小觑,甚至也会改变一生。
以史为鉴!停课真会影响孩子一生!
富裕国家进入现代社会后从未有过这方面的先例。
但南丹麦大学的Keith Meyers和迈阿密大学的Melissa Thomasson在2017年发表的一篇关于1916年美国小儿麻痹症流行病的论文却给出了清晰的参照:
学校停课会影响孩子的前途!与以前的同龄人相比,年龄较小孩子离校时的成绩较差,而年龄较大的人辍学率增加。
当然,1916年没有视频会议。
而如今,受影响疫情影响的富裕国家90%都会提供某种形式的远程学习。相比之下,贫困国家开展远程教育的比例只有四分之一。
但即便如此,发达国家的不平等现象依然突出。
慈善机构Sutton Trust的数据显示,在英国,私立学校中有一半以上的学生每天都上网课,公立学校只有五分之一上网课。
在停课的头几周,一些美国学校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学生甚至没有登录学校系统,更不用说上课了。
与此同时,精英学校的学生在网课期间几乎保持全勤,而富人甚至聘请老师全职给孩子补习。
科罗拉多州丹佛市KIPP高中的英语老师Ashley Farris说,她班上的几个孩子成了虚拟逃学者。她的学校努力为学生提供计算机和无线网络。
但数字鸿沟并非事件全貌。有些孩子还不得不找工作来弥补父母工资的损失,也有一些孩子要被迫照顾年轻的弟弟妹妹。
好容易缩小的阶层差距又要拉大了!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随着全球小学入学率从40%上升到90%,学校一直都充当社会流动性的引擎。
英国另一家慈善机构Education Endowment Foundation的Becky Francis担心,学校停课可能会拉大在校吃饭(这代表了经济上处于劣势)与不在校吃饭的孩子之间的学业差距。
在过去的10年中,这两个群体在考试成绩上的差距缩小了约10%,但她认为停课至少会从一定程度上逆转这一趋势。
越来越多的人担心,对某些群体而言,“暑期成绩滑坡”(因为暑假导致一些知识遗忘)会演变成“暑期成绩雪崩”。
毕竟,教师不会在暑假里随时督促孩子们学习。
在目前的停课状态中,有些学生的求知欲依然可以借助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和老师来满足,但有些学生却茫然无助。
国与国的差距同样很大!
有的国家在疫情面前更加从容,而先前就存在的不平等状况将被放大。
在丹麦、斯洛文尼亚和瑞典等地,无论家庭背景如何,绝大多数(95%)15岁儿童都可以在家中使用电脑。
在美国,最富裕的四分之一群体的所有学生都是如此,但最贫穷的四分之一群体只有四分之三能达到这种状态。
在墨西哥,二者分别为94%和29%。
更糟的是,贫穷的孩子往往会有更多的兄弟姐妹与之争抢家中仅有的上网设备。
在芬兰,只有几乎所有孩子都能参加网课时才会开始远程学习。
韩国延长了学校假期,以便教师能够做好准备,还会在需要时分发设备。
仁川仁明女子高中的英语老师Hyunsu Hwang说:“我有1000多名学生,只有13人因为家里有好几个兄弟姐妹而借用了平板电脑。”
现在,教师可以综合利用实时交互式课堂、录播资料和基于家庭作业的数字课堂等各种教学手段。当学校从4月9日开始复课时,官方出勤率达到98%。
OECD算得上是富国俱乐部,该组织的Andreas Schleicher表示,培养学生的自律同样重要。
“真正的问题是,如果你原本每天都在老师的灌输下学习,那么在目前的自学状态下,又该如何激励自己呢?”
在爱沙尼亚和日本,大多数学生习惯于“自我调节活动”,而在经合组织国家中,这一比例接近40%。
但是在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国家,这种自治很少。
家校才是牛校!家庭教育究竟有多重要?
家庭教育或许才是加剧当今不平等状况的最大因素。
在Sutton Trust最近进行的一项调查中,将近一半的英国中产阶级父母表示对家庭教育充满信心,而工人阶级父母的比例略超三分之一。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富裕国家中受过大学教育的父母大幅增加了与子女共处的时间,包括辅导家庭作业的时间。
与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家庭相比,受教育程度较高的父母能够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孩子身上,导致“学识差距”扩大,特别是在学龄教育早期阶段。
在美国等非常不平等的国家中,这种情况尤为严重。
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更加平等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小学已经相继复课;而在美国和英国等地,学生则被留在家中独自摆弄电子设备。
伦敦研究机构Education Policy Institute的Natalie Perera说:“一些5岁的孩子会跟父母一起在家上学,还有的孩子则可能一心扑在电子游戏上。”
但是,即使在更加平等的国家中,情况也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乐观。
阿姆斯特丹的Alan Turing小学很快发现该校的190名学生中有28名无法参加网课。
学校现在每周三有三个上午向这些学生中的15人开放,并找到了其他方法来帮助其余13人,例如从邻居那里获得帮助。
女校长Eva Naaijkens说:“我们起初感觉像是在做违法的事情,但你怎么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许多孩子就这么辍学呢?”
她主张面对现实。她估计,该校老师的知识传授效果大约只有正常情况下的40%。
算算停课停学背后的经济账和人才账!
这与挪威研究人员为估算经济停摆成本所提出的假设大致相符。
挪威统计局的“保守”计算估计,从托儿所到高中教育的停课每天使该国遭受17亿挪威克朗(合1.616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其中大部分都来自对当今学童未来收入损失的估计!
他们认为,这些学童正在学习的知识大约是正常水平的一半,导致该国的“人力资本”组建萎缩。
剩余数字则来自父母的工作受到的影响。
挖掘暑假学习损失数据,也可以帮助我们估算目前的停课造成的学习损失和差距。
在暑假中,美国的幼儿通常会损失他们在整个学年获得的技能的20%至50%。
这是一个全球性问题,但由于美国暑假较长,因此这方面的研究较多。
西北大学的Matthias Doepke估计,到今年夏末,大批从学校停课后就开始损失学习能力的孩子,最终可能损失一整年的学习成果。
要知道,每多接受一年的教育,大约就能带来10%的年收入增加。
所以,停课对这些孩子造成的负面影响显而易见。
他补充说:“我担心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我们将会看到更多的不平等现象和社会流动性下降。”
低年级学生不怕停课?事实恰恰相反!
停课对低年级学童伤害最大。
“你可以利用暑假补习班弥补数学上的能力不足。但是,具体到孩子们在很小的时候所学到的东西,就很难找到补救措施。”
诸如批判性思维、毅力和自制力等社交和情感技能可以在各方面充当预测指标,包括学业成就、就业情况、身体健康,甚至最终犯罪入狱的概率都可能与此有关。
此外,年龄较大的孩子或许可以脱离父母独自坐在电脑前学习。
但对年幼的孩子来说,似乎只有在父母监督的情况下,数字化学习(无论是阅读电子书还是观看视频)带来的学习效果才会显著增加。
小学通常会为早期发展中出现的差距提供一个关键补救机会,有助于缩小或至少停止扩大原有的差距。
但现在,仅有的机会就这样消失了!
想要了解最不幸的孩子因此付出的代价,可以回顾20世纪60年代的Perry学龄前项目。
该项目在密歇根州的Ypsilanti进行了一项研究,结果发现,来自贫困背景、未接受学前教育的对照组儿童为此承受了终身后果。
阅读方面的差距同样会扩大。
与早期阅读困难相伴的螺旋式下降是有充分根据的: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当儿童落后于同龄人时,他们的阅读动力就会下降,阅读量也会减少,从而进一步落后于人。
阅读量少的孩子高中毕业率较低,因犯罪而进入少年监狱的概率则会增加。
哈佛大学的Ola Ozernov-Palchik担心,随着孩子们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居家学习,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
“如果不采取适当干预措施,这种差异会在整个成长过程中越发明显,甚至越来越不可逾越。”
另一个需要重点关注的人群是那些面临重要考试的学生,这可能会对一生的轨迹产生重大影响。
德国逐步让5月和6月参加毕业考试高中生复课。中国已将高考推迟至7月。韩国也将大学入学考试推迟到12月。
包括英国和法国在内的其他几个国家则完全取消了今年的考试,转而根据老师对学生的预测进行评分。
但一些专家担心教师会在不知不觉中歧视特权较弱的孩子,给他们不公平的低分。
这进一步加剧了人们对不平等的担忧。
丹麦除了让即将参加考试的中学毕业班学生复课外,还重新开放了托儿所和小学。
之所以做出这一决定,一方面源于对幼儿的重视(这主要是因为意识到早期学习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则是认为幼儿感染或传播病毒的风险较低 。
世界各地的许多父母都希望自己孩子的学校也能安全地复课,虽然孩子们的心情可能比较复杂。
好消息是,为了让阿姆斯特丹街头疯玩滑板车的孩子能拥有美好的未来,荷兰小学将于5月11日部分复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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