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aye(音译:阿加页)街区一直走到将近尽头处,或者走到你看到有一个卖烟的小摊子处,有一个右拐的巷子,巷子大概有正好两辆车那么宽,巷子尽头有一个略显宽阔的院子,而对着巷子口的是两栋排开的二层小楼,每栋小楼上下四开门,楼下都是用来做仓库,楼上靠左的那两扇门一个是MrLau 的住处,另一个是食堂和伟哥的宿舍。右侧的两扇门被改成了只有一扇可以进出的门,进门后是一个回廊,回廊尽头是个卫生间,靠左有两个房间,第一间是Mr明明的办公室,第二间是一个多功能房间,里面堆着杂货,一个麻将桌还有两张办公桌,那里是伟哥办公的地方。靠右也有两个房间,第一间是Mr Lau的办公室,第二间是茶水间。
办公室每早大概八点半到九点左右变得嘈杂起来,第一个到办公室的基本上都是伟哥。伟哥到办公室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屋子里的窗和空调都打开,然后等着打扫房间的黑佣来打扫。然后伟哥会到茶水间用一台胶囊咖啡机打一杯咖啡,拿到自己的办公桌上,点上一根烟,打开电脑,大概一根烟的功夫后,便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来了。
“阿伟,快给我弄一杯咖啡,昨天早上的咖啡太他妈难喝了,你买新的咖啡胶囊了吗?”Mr明明的声音总是能在每个或安静或嘈杂的早上显得那么的刺耳。
“阿伟,给我来一杯咖啡,再拿半块糖。。。”Mr Lau的声音总是会有些低沉。
"早啊, 勇哥,睡的好吗?来杯咖啡吗?” 伟哥总是会对一些在他看来没那么讨厌的人们主动热情的询问着要不要咖啡,我很快也变成了那群人们的一员。
第二天一早我便跟着阿勇来到了这个办公室,这里是阿勇的临时办公场所,他的办公桌被放在了Mr明明的办公室里,正对着这间独立办公室的门,所以视野很好,抬头便可以看得到对面MrLau的办公室和斜对面的茶水间,以及走廊里来来回回走动的人们。因为我的到来,阿勇把这张临时办公桌临时的让给了我,而他便坐在了这张办公桌右侧斜对面靠墙摆放的一张沙发上,点上了一根烟,和Mr明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
阿勇和明明聊的正起劲的时候,明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扯着脖子大喊一声:“阿伟,你过来一下“。没过一会儿,阿伟便走了过来,他没有进屋,停在了这间办公室的门口:
”你找我?“阿伟问道
”嗯,你过来把这几个文件拿去复印一下,然后把复印件拿到港口去报关“。
”嗯,好。“阿伟应声答应后便径直走到明明的办公桌前,接过文件后就走回自己办公室去复印。约莫十来分钟的样子,阿伟带着复印好的文件回到明明办公室,把原件还给了明明,说了一句:”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去报关了“。
”你去吧“ 明明好像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应该是觉得阿伟用来复印的时间有点长了。阿伟带着复印件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拿自己的包,我至今记得阿伟那个包是个黑色的小斜挎包,黑色的尼龙材质,约莫着有一本书的大小,里面装了阿伟每次出门必带的东西,包括钱包,护照和驾照。
阿伟应该是特别开心可以出门去办事,因为那是一段属于他自己的时间,没有明明和Lau的呼来唤去。这种开心你是可以从他的脸上的表情看的出来的,因为他出门路过明明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好也抬着头发呆,眼神撞见了他因为开心而略显矍铄的眼睛,他冲着我一个很大的微笑,然后撅嘴做了一个飞吻的怪脸,之后便飞也一般的夺门而出,似乎出了这个门,他就变得很自由,便会忘了这日复一日的烦心事儿。
约莫中午十二点的时候,阿伟带着他的斜挎包回到了办公室,把报关收下的单据交还给明明后,便去隔壁的食堂去做开饭前的准备。午饭过后,大家就又回到了办公室,然后便是新的一轮的咖啡时间,阿伟跑进跑出茶水间,端着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等阿伟不再出现在茶水间,那台胶囊咖啡机才算停止了嗡嗡作响。
所有的工作大概都会在上午做完,下午便是老板们的休闲娱乐时间。于是阿伟的办公室便变得开始繁忙起来,因为那里有一台麻将机。打麻将或者斗地主一般是这里的主要娱乐项目。阿伟一般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办公室去做一些常规的杂七杂八的的事情。今天的杂事是陪公司的厨子去买菜。等他买菜回来时大概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于是新一轮的咖啡服务便又开始了。至此,茶水间的那台咖啡机停止了一天的工作,变的静悄悄的。阿伟也随着这最后一轮的咖啡服务,结束了一天大部分的工作,躲到隔壁楼里的食堂和厨子聊天抽烟等着吃晚饭。
我因为看老板们打麻将看的有些烦了,便跑到了隔壁的食堂找阿伟,想着互相熟悉一下,毕竟年龄相仿,可以有的聊。
“哎,秋哥,没在看打麻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阿伟见我走进厨房,拿掉嘴上叼着的烟,和我打着招呼。
“嗯,看的没啥意思了,想过来溜达溜达,看看晚上吃点啥”。我回应着
“哈哈哈哈。。。”阿伟突然笑的很开心,然后说: “秋哥的北方口音听起来好有趣啊,特别喜欢说啥啥的”。
“嘿,你们口音才好笑吧,听起来像偶像剧一样,说什么都喜欢带一句‘了啦’,搞得很矫情似的“。
”哈哈哈,好像还真是哎。。。“。阿伟的台湾口音还是很明显的,总喜欢在结尾处加个”哎“。
”我听说你不会讲法语,那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借机找着话聊
“赚钱啊,要不谁要来这里啊? ” 阿伟嘿嘿的笑着说。“其实我现在也会说几句法文了, ‘崩猪,萨娃’(Bonjour你好,Ca Va怎么样),哈哈哈,你看我说的怎么样,秋哥不要笑话我啊”。
“呵呵,挺好挺好。。。”我说道,同时又心想,得嘞,这是“吴式”问候的基础学员啊,看来明明对他的训练不够,但是法语里的台湾腔是有了,还缺少那份盲目的自信。
也许是因为烦躁,我记得阿伟抽烟抽的特别的凶,那天下午我记得他一直抽到晚饭开始。大家吃完晚餐后,我便回到办公室看老板们继续打麻将,而阿伟便不知了踪影。等到夜里十点多我和阿勇回家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个红色铁门的酒吧门口,阿勇和我说阿伟又来这打麻将了,你看他的车就停在路边呢。
晚上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我开始回想着今天这个重归加蓬的第一天,让我印象最深的要属:原来台湾,这个发达地区的年轻人并不都像偶像剧里那样衣食无忧,也有像伟哥这样的年轻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却也在人生的道路上为了收入而独自艰难的闯荡,有着和我们一样,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故事。。。
另外,我还想:办公室的咖啡其实还真挺好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