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香稠》150:广场卖彩票

150

广场卖彩票



就在南汇大会堂西侧的里外通透、满墙一舱接一舱各自对开的玻璃折叠大门的外面,有着一个县城最大的室外市民广场。广场地面全由水泥混凝土浇筑而成,平坦,空旷,没有任何阻隔、遮挡。这里是全县群众集会、休闲乃至大型商品交易、福利彩票发售的举办地,人气不是一般的旺啊!

记得有一年,我已在县政府大院里埋头苦干了,一次堪称史上盛况空前的福利彩票销售就在那里热火朝天的举行。那次的特等奖特别抓眼、诱人,是一辆“满堂红”的奥拓小轿车,四五万大洋呢!那可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啊,像我这只很快就要转为首批公务员的职场菜鸟,月工资也才一两百,不眼红才怪。

那个场面呀,彩旗飘扬,气球飘舞,帐篷林立,人头攒动,特别的火爆甚至疯狂,连着好几天呐。现在回想起来,依然热血沸腾。

——“气球”叫“洋泡泡”。

广场前方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出地面一米多的四四方方展台上,一辆一身红妆的小汽车静静地停在上面,如此妩媚、触手可及,又那么金贵、高不可攀。

它的抛头露面,着实把每一个到场的和正在赶过来的人的心脏、躯干激荡得蠢蠢欲动、难以自拔。

——“抛头露面”发音“抛豆露米”。

一排接一排由长条简易折叠桌子拼接的临时售卖柜台,布满了广场的东西南北中。天空中,充斥着扩音喇叭持续不断放出的刺激神经、蛊惑人心的吆喝声、喧闹声,把所有人的耳朵塞得密不透风,更把大家的耳膜震得嗡嗡直颤。大有买了一定中大奖、不买就是对不起祖宗的架势。

彩票依旧两元一张。不过只是两块钱哦,无论富贵还是贫穷,不管健康还是疾病,每个人都是“眉头一皱都不皱”。可不是嘛,放在袋里不嫌多,掉到地上不心疼,想买东西不顶用。那还等啥,买彩票呀!说不定这辆轿车就是你的了。

——“眉头一皱都不皱”发音“眉豆一揪嘟勿揪”,还可以叫“眼睛睄了不睄”:因物品很不起眼、事情微不足道而无所顾忌、风轻云淡。

那会儿,整个广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不管是卖彩票的,还是买彩票的,抑或是光看热闹不出手的,全都好像打了鸡血似的。鸡就纳闷了,我的血啥时候改变基因成兴奋剂了?

我自然也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谁都不愿意放过“天上掉馅饼”、“香车开回家”的大好时机不是。

结果呢,只听到谁谁谁中大奖了,谁谁谁把中到的奥拓换成四万的新钞了,还真没亲眼看到过有人拿着中奖彩票登台开车上路的。再说了,谁有那闲工夫天天从早守到晚盯着看呐,不要上班挣钱的呀?拉住发布消息的人问个究竟,也好沾沾喜气,得到的回答总是“我听他们说的”。

——“挣钱”一词,新场当地原住民有时会称为“扒分”发音“拨分”,或干脆很直白地叫作“赚钞票”发音“赛钞票”、“赚铜钿”发音“赛洞低”、“弄口饭吃”发音“弄可饭丘”,等等。

到头来,唯恐被他人抢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大奖的你我,亢奋地、不间断地在不同的摊位之间穿梭、停顿、掏钱、刮卡……一声叹息,又一声叹息。

到头来,没有错过的永远是掏、掏、掏,错过的永远是奖、奖、奖,直到曲终人散,我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白白出去了无数个“两元”。回到家一清点,胸闷心痛得不行。对自己也骂上了,见利丢魂,自作自受啊。

——“白白出去”发音“拔拔策起”,叫“白掉”发音“拔特”:傻乎乎地消耗掉、损失掉。

——“胸闷心痛”叫“熬闷痛”:自认倒霉的承受着因自身因素招致的阵痛。

——“自作自受”发音“私造私受”。

自己都想不通的是,下次再有此类活动,你还照常前去凑热闹,照常不管不顾地掏包“出血”,真是活见鬼了!

——“出血”发音“策血”:花销、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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