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个好东西啊。听说最原始的酒是贮存的粮食自然发酵出来的,所以酒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粮食之精。当然现在技术比较发达,化学反应捣鼓一下,就可以生成酒精,再勾兑一下,白酒就出来了,实在是没有那么复杂。但是,酿酒企业,因为销路安全等原因,一直标榜自己是古法酿酒,纯粮酿酒,从不说自己的酒是酒精勾兑的。
白酒也分好赖的,中国顶级的白酒,比如说茅台酒,号称国酒。除了茅台之外,1952年新中国的首次评酒会上,评定的四大名酒,还有西凤酒,泸州老窖,汾酒。不说其他的,就说汾酒,自古文明。岂不闻当年杜牧的“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杏花村就是汾酒。另外,酒也分香型,什么浓香型,酱香型等等,各有各的味道,各有各的说法。
我大约四五岁的时候开始饮酒。第一次是在某年的中秋,和父母一起喝的啤酒。酒是青岛啤酒,罐装的,大约喝了一罐。喝完之后,我上厕所,走路都是踉跄的。那时候天真烂漫,问妈妈,为什么我的腿不好使了啊?妈妈那时候笑得前仰后合。
大约三年级的时候,家里有一个玻璃瓶,里面用白酒泡了很多药材,我没事的时候就盯着看,特别想尝一下什么味道。后来去舅舅家里,舅舅给我倒了一两左右的白酒,喝完头疼了一下午,不过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终没忍住,趁爸妈不在,偷偷喝了一点药酒。药酒用的都是高度酒,再加上中药泡的时间有点久,烈酒入喉,如一团烈火。我强行咽下,那团烈火从咽喉缓缓下行,到达胸腹。我长输一口气,此时,那团烈火变得温和了,仿佛随着我的吐气,又从胸腔缓缓上行。就这样,这一团热量在我胸中上上下下,我仿佛孩童见到了玩具,又仿佛武人见到了秘籍,沉醉不已,顿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从那是算来,我学会饮酒也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这些年来,开心时当浮一大白,伤心时饮尽愁肠,逐渐爱上了这杯中之物。李白诗云“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酒鬼也都知道一句话,“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有了酒,诗人们也都有了寄托之物,“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酒不光是酒,是悲欢离合,是爱恨情仇,是文人的风骨,是诗人的风流。
独自饮酒,多是闷酒,伤心之酒。酒当与朋友共饮,与知己共饮。与知己共饮,话无需多说,都在酒里。如白居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就是邀请刘十九来喝酒。一说起这首诗,我就想起了公子小瓜。当年同在帝都,两人相隔半城,一有闲暇他便盛情相邀,我就欣然赴约与他共饮。后来机缘巧合与他同住,每日里谈天说地评古论今,同食同饮相伴相游,日子好不逍遥自在。哪像现在,各种俗事叨扰,如陷藩篱,如入泥沼,毫不自在,也没了饮酒的情致。往往与人饮酒,多是职场应酬,一桌人端着酒杯,口上说着嘘寒问暖的话,与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不过是逢场作戏,狂飙演技罢了,哪里能得酒中真意。
有了酒,李白方能“斗酒诗百篇”,有了酒,曹操才会感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有了酒,柳永才会写出“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名篇。有了酒,才有了这许多佳话许多故事,正是“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酒,本是酒。
酒,也不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