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雨纷纷,听起来诗意无比。但是在阳台搜寻一番后便不这么想了,晾了许久的衣服发出酸臭的味道,镜子里人影朦胧,抹去镜面的水珠,模糊照了下镜子后,才小心翼翼出门,不小心滑倒在潮湿的地面上可并不有趣。
这是来南方的第二年,一切都还好,只是这潮湿的天气太让人不适。淅沥的雨下了几天,一切笼罩在水雾之中,仿佛抓一把空气都能揉出水来。这样的天气下感觉时间都变得缓慢粘稠,纸张吸了水,变得柔软,翻书的声音也不再有质感连同湿衣物一同发酵的还有闷闷的心情。可是,这不是我很久幻想着的南方吗?
大概很多年前,我在北方四季分明的交替中就读得了南方的模样。那一句句唯美的文字我记不清,只记得青砖黛瓦、小桥流水成为我脑海里江南的印象还有那斜风细雨里摇摇晃晃的乌篷船驶入我的想象。五年前,温文尔雅的语文老师带我们学习《雨巷》,那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又撑起了我对南方的想象。在北方的夏蝉聒噪之时,我微伏在桌上滴答的雨和石板两旁的青苔映在了心底。一直执迷着对南方的幻想,总要一探究竟。
于是在我终于有选择权利的时候,我选择了南方。
2015年9月, 坐标南宁。初到这里是一身汗把衣服浸湿,我和送我来上学的爸爸都真热感受到了北方少见的闷热。两旁种着扁桃书的道路上轻盈地飞奔着电车。这里的阳光灼热,却没有我期待的雨巷,真的,和想象不一样哎。
在这里的漫长夏季,不论去哪都不可忘记带把伞,保护自己不被烈日灼伤,也为了在不知道何时就下起雨的时候不那么狼狈。会有雨,有时我在图书馆的窗边读书是就倾盆而下,等我读完出门是就只剩有烈日下的积水证明着不久前的滂沱。有石板路,旁边是矮小的九里香,偶尔会嗅到桂花令人愉悦的气味。同学们很用力地讲着普通话,看起来和北方大不相同却又似乎没有多少不同。原来,我期待着幻想着的,想要体验的南方也就是如此。
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可是我们是不是仅仅是诗和远方的过客?
都说眼前苟且,当我喜欢于奔波吴苟且之中时,却也有种种的美好。我常常早起一小时,去清晨安静的湖畔读书,想要跟随自然的脉动。是一本《诗经》,或者自己的读书笔记,把爱的文读给时光,和窜过先到看到我愣住的傻耗子对视,平凡的日子里多了些小情趣。
我在一个凉爽的清晨坐在教学楼前的榕树下写随笔,小小的雨滴落下,心想还有一段时间才上课,雨这么小也不必躲,就让落在笔记的雨滴替我做天气的注解。一个晨练后的老奶奶从我年前停下,“姑娘你带伞没有?”我看着清瘦的奶奶摇摇头,“在哪上课我送你去吧。”我才看向树冠外,雨果然大些。奶奶把我送到教学楼内,我和她道谢,心里莫名感动。
回到教室里,我心想,这样平凡的生活若用心去过,应该不算苟且吧。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丁香姑娘也不会每天闲来无事撑着伞在雨巷来回走,雨巷是我们心里浪漫的意象,它真实却又不真实,存在却又不会一直存在。我是想来文艺一番,悠闲一阵,可是生活才不会只有浪漫。我们要有学习工作,有烦恼有麻烦,有开心有难过,或许劳累,但却充实,或许不知所措,但永远真诚炽热。这样的生活我承认平凡,但不甘苟且。
而不懂眼前生活,不珍惜时间和美好的人,哪怕是逃离,哪怕是到远方,也只是在远方苟且吧。
我渐渐知道,诗可以活在我们任何人的心中,也可以在任何你放弃、迷失之时悄然溜走。
我是雨巷的过客,也是现实的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