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将我的心托付给你,我成了你最重要的行李
从此无论经历多少风雨,你都要将我细心收藏
你将你的梦想托付给我,你成了我心中的远方
从此无论月升还是日出,我都日夜期盼你的归来
我会枕着你的名字入睡,将最璀璨的星写在天边
迷茫的远方有多迷茫,让我为你指引方向
我会枕着你的名字入睡,将最闪亮的你刻在心间
寂寞的远方有多寂寥,让我抚慰你的沧桑
这首歌,温暖且伤感,歌词与旋律有着金风雨露般的契合。在我所熟悉的歌曲里面,词曲可以契合到如此程度,还有另外一首歌,那就是光良的《童话》。两首歌有着天人合一般的水乳交融、词曲融合贯通,有种舍我其谁的绝配。如果说歌词是肉身,旋律就是衣裳的话。那么,《枕着你的名字入眠》可能是量身定做的恋人装,而《童话》则像是童装,恰到好处,多一寸不行、少一寸也不行。
这段歌词,更像是一段告白,恋人之间的告白。有段话她没有告诉你,埋在心里很久了,几乎每天都想告诉你,可每次话到嘴边,都无法说出来。但是,每到夜深人静时,入睡之前,她都把对你的爱恋和你的名字一起枕着入眠。在梦里,歌声里伴着点点星光和万缕思念与你遥相呼应,对话梦中。
歌词朴实无华、真挚感人,旋律优美忧伤、干净柔和。那么多年以来,直到现在,听到这首歌,还是会让我心生惆怅、暗自叹息,想起一段遥远的岁月,想起那个人。
(二)
她是我众多曾经合作的乐队成员中,唯一一个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失联的乐手。昔日队友每次忆起曾经的岁月峥嵘,总会提及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只要是不小心聊到鼓手的位置,所有人都会有意识的绕道拐弯,或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恰恰相反的是,她是大家最想知道近况的人,是所有成员都无法忘记的那么一个人,一个女孩,一个鼓打得很棒的女孩。
对乐队所有的成员来说,她只是乐队曾经的一位鼓手,留在他们记忆里的是一段愉快的合作经历和友谊。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一段插曲,涉及到我的一段往事。在这段往事当中,大家都觉得是有愧的。特别是我,每当绕不过提及她时,我就会有一种内疚和酸楚同时涌上心头,脑海里满是她的样子,浅浅的笑,温暖的歌声,还有那段风雨同行一起走过的日子。随后,我会情不自禁的去听一首歌,一遍一遍又一遍,循环到时光流转、岁月轮回。这首歌的名字就是《枕着你的名字入眠》。
(三)
那时,大学刚毕业,来到现在工作的这个城市。由于兴趣爱好,业余时间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建了一个乐队,乐队的成员大部分来自音乐学院的在校学生,除了贝司手是我曾经乐队的成员,一同来到的这座城市。
她是由乐队的主唱推荐过来的,他们是同学。按当时的情况,女乐手本来就少,女鼓手就更少,更何况还技艺超群呢。比其他几个来试奏的男鼓手明显技高一筹,一段solo下来,就是她了。这是所有乐队成员的想法。当然,也有私心,一个乐队有个女乐手将会是件多么和谐的美事啊。
她有着不一般的气质。在我看来,她与其他成员相比,有着一般在校学生不具备的成熟与内敛,也没有艺术学院学生那么张扬、外向,也不具有一个乐队鼓手应有的热情奔放。她清瘦白净,有一种端庄的漂亮,瓜子脸上的几粒雀斑均匀的撒在鼻子两端,就像摆在她面前的那七件套架子鼓,在鼻子的一张一翕中神采飞扬。她有一头飘逸的秀发,黑且亮,比普通长发女孩的头发要长。开始我总觉得和身高比例略显失调而有些别扭,直到她打鼓时喜欢把头发全部放下挡住半边脸时才恍然大悟,她是那种喜欢沉浸在音乐里面自娱自乐的人,她只爱用鼓发言。
她的鼓打得很棒,曾经在很多乐队做过鼓手,也就是说,是个有丰富从业经历的鼓手。所以在整个乐队,鼓手这个位置,从来不让任何人担心,也从未发生任何纰漏。节奏精确稳定,是乐队绝对的优秀定心丸。由于她处处显现出对打鼓的热爱和执著,再加上她姓艾,大家就直接叫艾打鼓了。对于这个名字,她是极其抵触的,太俗太不谦虚。可是没有人管她的憎恨,只管继续称呼,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因为这一绰号,很多同行都因此要与她一决高下,这也曾让她恨之不及。
她很安静,安静到排练时经常都让大家忽视她的存在,只是知道鼓声会准时响起。她是那种把情绪控制在无形的人,在她安静时,低眉顺目,那时你会觉得她一定是有故事的人,因为在她的眼里从未看见肤浅。正因如此,以至于大家都很少敢于和她对视,这么深邃的眼光,多么羞于与这样的人对视,我们会有疼痛感的。
她不太讲话,即使在排练中发生什么样的争执与矛盾,她从未参与,只是听着,从不发表意见,她说,她只认得总谱。她在乐队的所有时间里,几乎没有听见她在公众场合讲过多的话,她习惯于聆听,静静的听着,从不多言更无非议。
她也不大唱歌,连哼唱都很少,每回排练叫她唱首歌,她都会百般回避推诿,婉言拒绝。并戏说,这不是我的活,我的活只是负责打鼓。因此,曾经大家一度认为她唱歌可能真的不好听,以至于大家反而回避唱歌这个事,避免尴尬。
(四)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她大四,我们应该年龄相仿,在整个乐队也属于大哥哥大姐姐了,再加上“从业”经历,也属于“老师”、“前辈”。所以,乐队的一些日常事宜都由我俩负责。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我和她略作商量再向乐队广而告之。自然而然,我和她在除了排练之余,相比其他成员就多了很多的接触。
刚毕业那时,我住在单位分的单身宿舍,房间虽小,在我的精心布置下,也是五脏俱全。特别是为了方便听音乐,也对声音的质量有一定的要求,所以音像视听设备也比较完整且质量颇佳。毫无疑问也就成了乐队成员的休闲娱乐好去处。她作为乐队成员里面唯一的女性,也相应承担了其他人拍屁股一走了之之后的战场清洁任务。每次,她总是清理完卫生最后一个离去。久而久之,不但打扫聚会后的卫生还顺便替我整理个人的卫生,房间、洗衣服等等,几乎成了我的钟点工了。
后来,乐队的条件好了,排练的地方的各种设施逐渐完善,大家聚会基本就改在了排练场,来我宿舍的机会就少了,最后,就剩下她一个人还经常会过来替我整理房间打扫卫生了。有时,我在上班,她就会在我宿舍一个人听音乐看电视。她也经常会去租来各种电视剧VCD来看,每次回去,都能看见她看完那些言情剧后的泪眼婆娑,那时,她就会一言不发的马上离开。
我朝九晚五,她在一个学校实习。两人除了工作、排练基本就没有其他兴趣爱好,也没有更多的朋友,所以,闲暇之余,两人就经常一起吃饭、聊天,一起逛街看电视,一起扒带听音乐,节假日一起租碟看上一整天。时间长了,两人在一起就成了习惯,当然,感情仅仅限于友谊,就如现在所谓的闺蜜。
我单身,她亦单身,在一起久了,很多东西更不用表达就能感觉,感觉在日常的生活细节与默契当中。我不否认,喜欢除了一见钟情之外,还有一种更牢固更久远的日久生情。我觉得,我们俩就是。在这段似近似远的生活里,慢慢觉得如果可以和这样一个女孩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也许这也是爱情,不来自一见钟情,却可以在生活的日久天长中两两相悦。我同样能感受到她隐隐传递的信息。爱的开始应该是相互的喜欢,不讨厌,不排斥。在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里,彼此早已印证。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一个真证表白。爱一定要有一个名分,那样才能继续,才可能有结果。我是男人,在这场不言而喻的爱情里,我应该承担起表达的责任,对于这点,我不退缩,义不容辞。
(五)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也想给她一个仪式,对于爱情,我从不含糊,一切正式开始。那时,我真觉得我俩是可以走得很远的那种。
我特别激动的把我的想法告诉其他乐队成员,以求得他们的建议和帮助,毕竟,浪漫的方式靠大家的智慧才能诞生。当我告诉大家我喜欢她,并打算私下搞个仪式向她表达时,所有的人竟然一反常态、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接下来的一个意外情况,让我哑然无语、不知所措。
其实,我与她的这种关系,大家早已是看在眼里,担心在心里。只是不知道发展这么快而已。有一个情况他们一直就想提醒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毕竟,大家还是同学校友,事情没到那一步,也不宜先入为主,万一真只是友谊天长地久呢?
她是已婚的。这是她的一个老乡同学告诉大家的。这个情况也早已在她的同学间暗暗流传,只是没有得到证实,不知道详细情况罢了。到目前为止,所以估计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不知道而已。如果不是事到如今,估计我还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样结束与离开的。我没有立即回去,真有些不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碎了心中的美好愿景。我怕我的这种情绪在她面前,不知如何解释,何况我还在暗自侥幸,希望关于她的流言只是一个谣言,那些蜚语也只是误传。可是,事实是既然知道了这样一个情况,我怎么也无法安静,只想尽早知道一个真相,当然,我又不可能选择去与她面对面的询问以求证实。甚至,我还在想,如果情况真是那样,我又如何是好呢?我不知道。
真如何,假如何。那时心里潜意识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不想分开,因为我不舍。我心里真正考虑的,不是知道真相后,我会怎样离她而去。而是,担心她接受不了开始,我知道,我不止是喜欢她,而是爱上她了。
几天的逃避,让我度日如年。一切的流言蜚语终究不能阻挡爱的力量。我再也忍受不了失去她的日子而骤然来临的寂寞。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孤独,而是两个人的习惯。不料,待我鼓起勇气去找她时,竟然变成了她对我的避而不见。连排练时她也晚来早走,变得更加沉默,也不理我。也许这时,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堵墙,看不见但实实在在的存在。她让乐队主唱告诉我,如果我俩仅作乐手的纯粹关系,她则继续留在乐队,否则,她就退出。我没得选择,我只得答应。
后来,乐队主唱忍不住偷偷告诉我。她早就知道我的犹豫和两难了。恋爱中的女孩是细腻敏感的。我几天的躲闪回避,怎能让她不心生疑虑呢?她不假思索就道出了原委,再向乐队成员稍作证实,真相也就水落石出。而他们的婉言劝说,使她没作任何解释,她只说了一句话,也许距离真的没有那么远,谁都不向前走一步,咫尺也就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