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军,这可是难得的好玉啊!”一个上了年纪的匠人,端详着手里的玉石,眼里满是爱意,恨不得把眼珠子钻到玉石之中去看个究竟。
他是这座城中最出名的玉雕师,研究玉雕足有五十个年头,不但技艺巧夺天工,就连神韵也把握的恰到好处,是玉雕界的翘楚,人们都尊一声樊老,只不过现在已是花甲之年,有些有心无力,基本都是徒子徒孙完成各种物件,他在旁边指导。
“这是我西征之时,偶然间得到的。”卫染从樊老手里接过了玉石,用袖子擦了擦。
那块玉石有拳头粗细,半臂之长,呈青白色,通透无暇,在和田玉中绝对是极品。
“樊老,您可否教我些玉雕的技艺?”卫染看着,甚是恭敬。
“你要亲自上手?”樊老有些惊讶的看着卫染。
“对,这样才有意义。”卫染很笃定的说道。
樊老,抚摸了一下浓密的胡子,眼里饱含赞赏之色,边点头边笑着说:“难得,难得,我向来推崇,物无情,人有意,倘若工匠对手中之物毫无心动,就算技艺再高超,做出来的也只是一件死物。”
其实,也正是因为樊老的这种境界,才成就了他的地位,这也卫染最敬佩的地方。
卫染在玉雕台边,一点一点的雕刻着,樊老会隔三差五的过来指导一番,足足三个月的时间,一只玉簪的雏形终于有了模样,卫染看着还很粗糙的玉簪,满意的笑了笑。
樊老看着玉簪,说了句:“雕工虽然生涩,但也算颇有神韵。”
“将军,有战事,陛下急召!”就在卫染打磨工程开始没几日,一个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有些慌张的说道。
卫染一听,赶忙站了起来,一脸的严肃。
“你把玉簪交给樊老,让樊老下个月上旬,一定要交到公主手上。”说完卫染就快步走了出去...
“卫染哥哥,你快来抓我呀!”
突然,一个小女孩出现了,打破了刚才的画面。
这是一个诺大的花园,只见那小女孩欢快的跑着,脸上满是喜悦,边跑还边回头冲着卫染笑。
这是卫染的少年时期,此时他正追着一个小女孩,是不是的还会放慢步伐,只有小女孩儿回头看他的时候,他才会加快速度,嘴里还喊着:“就要抓到你了。”
突然,小女孩被石头绊了一下,跌倒在地,手上的珠串飞了出去,撞在树干上,散落了一地,小女孩有些费力的坐了起来,抬起胳膊一看,好大一片血红,当场就大哭了起来。
卫染飞一样的来到小女孩身边,抓着小女孩儿的手,轻轻的用嘴吹着伤口。
很快小女孩身边就围满了丫鬟,七嘴八舌的叫着:“公主。”
卫染将公主背了起来,快速的向一个房间跑去。
卫染背着公主破门而入,一片虚无,转而清晰。
箭矢、马匹、浓烟、散落的火焰、流淌的鲜血以及满地的尸体。
卫染身处一个混乱不堪的战场之中,正在粗重的喘着气,四五个敌军将他团团围住,来回试探,却不敢上前,卫染的长剑上滴淌着还未冷去的鲜血,脚下躺着十几具尸体,目露凶光的环顾着周围。
“他是敌军将领,取其首级者,官升两级。”卫染已经分不清,是何处传来的命令声,只见又是七八个人围了过来。
“啊...”卫染的气息平稳了些,一声断喝,就冲了出去...
这场仗持续了两天两夜,才算告一段落,双方都惨烈至极,漫天的食腐鸟,尽情享用着无人掩埋的尸体,让人看了忧心如焚。
这一仗让卫家军的精锐死伤过半,对于他们这种小国,算得上是致命打击,因为赖以生存的就是卫家军的强悍,要不然早就灭国了。
按理说,邻国固然强大,多次犯境以来,战况惨烈之下都会选择养精蓄锐,伺机再动,但这次却出人意料的在边境几十里处安营扎寨,并无退意,仍然虎视眈眈,像是做足了准备。
卫染多处裹着白布,躺在床上,正在享受着战争后的平静。
“皇城告急!皇城告急!”卫染猛地睁开了双眼,只听帐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叫声。
卫染强忍疼痛,走出帐外,只见一个传令兵,不知是过于疲惫,还是情况紧急,胯下之马还未完全停下,传令兵就滚落到地面上。
这时主帅营帐出来一个人,英气逼人,挺拔冷峻,正是卫染的父亲,卫家军的首领,见传令兵如此急迫,赶紧上前搀扶。
“皇城告急...”传令兵递出了圣旨之后,就晕死了过去。
“父亲,皇城怎么了?”卫染听闻是皇城告急,赶忙走到父亲身边,父亲打开圣旨,上面只有四个字:即刻驰援。
父亲沉思片刻,斩钉截铁的说道:“染儿,你速带精锐驰援,边境由为父驻守!”
“可是,父亲,精锐我都带走了,您拿什么抵挡贼军。”卫染有些慌乱的看着父亲。
“局势迫在眉睫,顾不了那么多了,恐迟则生变,为父有种不祥的预感...”说完遥望着边关,神色难测。
见父亲忧心忡忡,卫染话不多说,立刻整军出发。
“父亲保重!”卫染行了个拜别礼,就带领众人飞驰而去,只留下黄沙漫天。
卫染抵达皇城已是四五日之后,路上还遇见了许多逃难的百姓。
卫染仰头望着遍插他国旗帜的城楼,心如死灰,还是来晚了,谁曾想,邻国同时入侵,纵使卫家军强悍如斯,也是捉襟见肘。
“卫染哥哥,赶快带人速速离去,皇城已经沦陷了。”只听城楼之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妙音,卫染仔细看去,那女子的脸却模糊不清。
“清儿...”卫染忽然变得暴躁了起来,卫染双眼通红的看着那女子。
“放箭!”
一声令下,卫染的眼前就变的黑压压一片,眨眼之间,就如雨般飞速而来。
卫家军全力抵挡,但还是折去近半,随着天空恢复初蓝,城门之下,涌出一大股军队,向卫家军杀来。
卫染带着众人做着最后的抗争,他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卫染哥哥,我们来世再见!”清儿猛地撞开身边的卫士,跳下了下来...
“不...清儿...”卫染突然睁开了双眼,眼角还挂着些许泪滴,他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一个草坡的石头之上,身边的红纸伞还在,绿草衬托之下,格外的醒目,
卫染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梦境是如此的真切,他的脑袋有些疼痛感传来,终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叫卫染,是卫家军的少将军,十几岁便驰骋沙场,是少有的将帅之才,父亲是卫家军的主帅,在滇摩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卫家军是滇摩国的军事屏障,要不然他们这样的小国早就被夷为平地了,卫染与父亲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便是在边关大战川巫国的入侵,就在决定性的一战之后,滇摩皇城传来消息,也受到了外敌入侵,让卫家军速速支援,卫染带领的援军日夜兼程,却还是晚了一步,而卫染也差点死在了皇城之下...
“不好,父亲还在边关!”卫染猛地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十日后,五阳城。
卫染盯着城门上“泰临城”三个字,满是困惑,又仔细确认了一番,卫染坚信,这就是记忆中的五阳城,他还记得问过父亲为何这里要叫五阳城,父亲告诉他,只因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酷暑天气,就像有五个太阳一般,故而得名,可现如今,为何叫做泰临城呢?
卫染很是不解,看来只能进去探个究竟了,卫染找了个吃饭的铺子走了进去,点了些饭菜。
“伙计,这里不是五阳城吗?怎么...”卫染拉住端菜过来的伙计,探听着消息。
“嘘...”伙计鬼祟的四处看了看,然后低下头,对着卫染的耳朵轻声的说道:“没错,这里以前是叫五阳城,半年前这里就被攻陷了,现在改朝换代了,这里的名字也就跟着被改了。”
“改朝换代?”卫染更纳闷了,他突然又想起了皇城被占,清儿跳楼,自己在城墙之下苦苦作战,紧邹的眉头松了一下,没错,的确是亡国了,那父亲岂不是...
“那驻守在这里的卫帅呢?”卫染小心的问道。
“你说卫将军啊!哎,可惜了,带着些老弱残兵居然也能抵挡敌军数月,不愧是名将啊,要是少将军没把精锐带走,可能五阳城也不会陷落...”说着,伙计还神伤的摇起了头。
“咱们这些老百姓,只求个过日子,谁主权都一样,给条活路就成,你可别到处嚷嚷五阳城了,变天了...”伙计又说了几句就跑去端菜了。
“那这么说,父亲是凶多吉少了。”卫染悲痛至极。
这时背后的纸伞,隐隐而动,把黯然神伤的卫染惊醒了过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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