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于情于理,我都欠你一个结局。
这是萧妍视死如归的爱情,背包的远方,是遇见程锦的北方。
他曾说:第一次对你动心,在北方。
那时候萧妍是自由摄影师,总是一辆吉普上路,拍可可西里的藏羚羊,看着它们从恐惧到友好。
“别让它觉得人类都很善良。”这是程锦对萧妍说的第一句话。
程锦说的没错,作为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的护卫队队长,他清楚盗猎者的手段,他们残忍,凶狠,成堆的羊皮、鹿皮,是他们来到可可西里的目的。
程锦在这里快五年了,他总想着抓完这一个团伙就走,可抓完一个,又再兴起一个,只要贪婪的欲望无尽,盗猎团伙就始终存在。程锦,也就怎么都走不掉。
护卫队的条件很差,没有多余的经费,枪支弹药的损耗就足以让他们捉襟见肘,所以省里请来摄影师,说要拍一个保护藏羚羊的纪录片的时候,他们高兴的不得了。萧妍说了,回头摄影展所有的收入都用来支持他们。
程锦冷漠但又认真,更重要的是萧妍一不小心看到了程锦洗澡的样子。
她目光笔直地盯着他的身体,一寸一寸,从上往下滑,宽肩窄腰的倒三角,流线型的背肌,紧而翘的臀部,笔直的双腿......
初见程锦的时候,萧妍敏锐的嗅觉就嗅到了一丝性感,没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还要性感。
萧妍想起城里的那些男人,膀粗腰圆,满目油光,竟硬生生让她干呕,所以她和他们做,从来都不开灯。
医生说,萧妍有病,有强烈的控制欲和追求刺激的心态,她觉得那是医生非要在她身上寻找存在感,继而有机会出现在她周围,然后不错的实际下爬上她的床。
其实萧妍是有洁癖的,对于完美,她有至高的追求。
经纪人说萧妍的照片已经拍的很好了,早已在业界名声大振,可萧妍却一次次把那些所谓的好作品撕碎,扔进垃圾桶。
父亲说过,没有灵魂的东西,永远都不是好东西。
萧妍想,那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她的灵魂早已死在深邃的镜头里,没有生机,不见阳光。
决定来可可西里,是一个偶然。可能精神科的医生是对的,萧妍是喜欢追求刺激,从学习赛车,到不断性爱,当它们都失去意义的时候,萧妍看到了一则新闻:可可西里的盗猎者和护卫队队员常年作战,七月份的藏羚羊繁殖旺季,被猎杀的不止成百只雏羊仔,还有护卫队唯一的一朵花,麦朵。那是花一样的年纪,作为一个女孩子,没有唯美浪漫的爱情故事,却把自己开成了沙漠里最美的一朵血花。
萧妍是无情的吧,吸引她的不是那个悲剧,是一只羊的眼睛,像她的眼睛,绝望却不妥协,明亮里夹着一丝寒意,像能隔着照片勾住人的心。很显然,萧妍是那颗被勾住的心的主人。
程锦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色,但又这么直接的女人,她丝毫不掩饰地勾引他。队里的人都说萧妍是个好美的女人,也很特别,无论亲疏,她从不肯与不感兴趣的人多说一句话,不娇气,硬气的让人觉得害怕。
萧妍撞见程锦洗澡的那天,一路留着鼻血回到房间,任由程锦气急败坏地敲门,她一个字都不愿意吐出来。
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
队里的医生说,如果没有及时处理,这种情况的高原反应足以要了她的命。
程锦恶狠狠地瞪着萧妍,她却盯着百叶窗,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户,毫无攻击性,看的烦了,就闭着眼不再继续。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程锦的气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这个。
常年累月和犯罪分子周旋,生命比什么都重要,他们人手不足,恨不得一个当十个使,好让保护区的边边角角都有他们的守护,这样,就再没有尸首遍野的惨状了。
萧妍知道自己闭着眼想的是程锦的时候,都好奇自己没有一点意外。可能是程锦的身体太诱人了,看队里的情况,程锦并没有女人,萧妍想,血气方刚的男人,真是糟蹋了他的好身材。
可可西里的风没有停下过,尽管程锦讨厌这个女人,可是他得保护她。程锦像草原的雄鹰,不怕途中风雨,他的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都不曾让他有丝毫分神,倒是萧妍,一时间成了他的难题。
她只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和挑逗。
萧妍很美,白如雪的肌肤,修长的双腿,黑色缎面红色底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咚咚的声音,一下一下让程锦紧张。
程锦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紧张了。
是抱着她的那个夜晚,感觉到了她柔软的身体,还是她看他的眼神,凌冽和冷静,让他莫名心疼了。
于程锦而言,萧妍是一定会离开的旅行者,于萧妍而言,程锦是她想睡的一夜情,或者更多夜,但一定不会是一辈子。
萧妍怎么会有一辈子呢,不会的。她从来不会让这种荒唐可笑的理由,给自己看似幸福的欺骗感。
相遇总会有理由吧,也总会发生点什么吧。
患难生死?朝夕相处?
梁静茹唱日久见人心的时候,萧妍也准备睡到程锦,就该离开了。
她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黑色长裙,款式简单,绵软贴身,衬得身材玲珑有致。她又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描眉,涂眼影、睫毛膏。最后涂完唇彩,她微微抿一下嘴,直起身把手伸进胸衣里拢了拢,又理了一下蓬松的头发,然后踩着高跟鞋去找程锦。
熟悉的鞋子声音,程锦在屋里便也知道是萧妍来了。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门里门外的耗着,他们都太好强,谁也不想先服软。
萧妍夹在手上的烟快要燃尽,烟味顺着门缝飘进去,程锦就那么闻着,这是萧妍最喜欢的女士香烟,细细的,软软的,像她,他知道。
鞋子的咚咚声又响起,程锦开了门。
萧妍抿紧了唇,抬着眼盯着程锦看。
眼神直勾勾地,却又没有欲望,依然平静地可怕。
程锦眼眸深谙,也盯着萧妍,几秒钟后,笑了笑。
“招惹一个男人,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但被女人招惹,也不是一件好事。”
语音未落,程锦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掳进房间,推倒在墙上。他身形高大,整个人笼罩上去,萧妍浑然抖了一下。隐约中听到他解皮带的声音,继而是宽大的手掌摸索到她身后,摸到她浑圆的屁股,用力掐了一道。
“什么感觉?”萧妍问。
“很软,你什么感觉?”
“很好。”
下一秒钟,程锦转身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起来,放到门后的置物柜上,双手掀起裙子从小腿上一路往上滑。
程锦蓄势待发,萧妍说“前戏还没足,你着急?”
这句话一出,程锦气急败坏,一用力,萧妍只觉得双腿猛地一颤,他却已一冲到底。
萧妍抓住程锦的肩膀,足足几秒钟,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仰着头,冷汗直冒,她还从来没有和别人不带安全套做过。指甲深深抠进程锦的腰肌,程锦又是连番不断地冲刺,他把她的双腿缠到自己腰上,把她从柜子上抱起来,里面又是狠狠一戳。萧妍痛哼一声,却本能地缠紧他的腰,挂在他身上。
萧妍是个很不容易高潮的人,以往的做爱更多的像是在经受痛苦,可程锦抱着她,每走一步,都让她觉得要死要活。
他把她放到床上,当着她的面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然后压到她身上,紧硕的肌肉一寸寸火热地贴紧她的身体。
木栅栏窗有落日的余晖透进来,温暖,舒服,屋子里是满满的情欲,征服与被征服。
这一会,程锦开始很温柔地亲吻萧妍,一点一点,吻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发线,她的嘴唇,一路向下。
萧妍的身体又开始细微的颤抖。
他在她的身上,像虔诚的教徒,他们的契合,也更像是早已熟悉。
程锦眼眸深深地看着萧妍,怕她不好意思,可她也看他,面色潮红。
嗅到甜腥的气味充斥在两人身体间,萧妍轻咬着嘴唇,慢慢在他身上扭动,妖娆如水蛇,程锦的血液在一瞬间奔腾。
萧妍说“我见过比你更好的。”
“你没有。”
“我会遇到比你更好的。”
“你不会。”
程锦的自信完全来自于他的身体,无数次的折磨后,萧妍终于彻底沦陷。
他宽厚的双手握着她的细腰,紧接着是再一次猛烈的冲撞,他觉得,自己怕是要死在她手里。她也知道,她确实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
七八月的夜晚,微风轻轻吹过来,她靠着他的肩膀,很快入了梦乡。
梦里,她看见十八岁那年的自己,奔跑在花海中,笑声朗朗,阳光暖暖。
程锦醒的比萧妍早,看着她熟睡的模样,褪去冷漠的伪装后,安静,脆弱。他想起前一晚问她的话“我们是什么?”。
“一夜情。”
简单的回答,不掺杂任何情绪。
他以为他们不是这样,可又该是什么样呢?天亮了,萧妍就要出发了,离开可可西里,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对于他们而言,外面是两个世界,一个属于萧妍,一个属于程锦。
摄影展办的很成功,萧妍把收入全打给了护卫队。
照片上的男人,双臂紧实,正站在山顶上仰望天空。
那里有雄鹰,展翅的雄鹰。
再一次听到程锦的名字,是在同行记者的报道中:一个护卫队成员,为了保护另一个被盗猎者袭击的队友,一个对十个,伤的很严重。鲜红的血液从防弹背心的洞口里流出来,漫在草地上,开成了一朵花。
护卫队的人告诉萧妍,程锦说这是最后一个盗猎团伙了,等抓完这几个,他就去摄影展,找那个眼睛像镜头一样深邃的女人。
萧妍记得,打从出生到现在,她就没掉过眼泪。父亲走的时候,母亲扇她耳光的时候,甚至看到程锦听到‘一夜情’这三个字后红了眼眶的时候,她都哭不出来,仿佛她天生不具备哭的能力。
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萧妍支着三脚架,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这些年,她的镜头下有过很多人的面孔,自己的,却还是第一次。
医生说她的病情好转,药量可以减少。
萧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会寻找刺激了。
这一次去北方,原因很单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叫程锦的男人。如果可以,她愿永远和他睡,睡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