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渐渐变冷,奶奶英子想您了。想起儿时闻您的水烟味好香,躺在您的怀抱好温暖,您右手抱着我,左手拿着水烟杆,几岁的我拿着麻杆为您吹火点烟。您每抽一口吐出浓浓的炊烟,我嗅着烟味好浓,调皮的我总喜欢学着您抽烟的动着。用小嘴巴又吹又吐,可爱极了。
您抽烟的模样,好像寨子的苗族老太好有范。不知咋了,最近深夜的我老梦见您。梦见我喊奶奶,您远远朝我微笑,可就是不应我。我伤心的哭喊着您,无能怎么大哭,您还是狠心离我而去。从睡梦中惊醒的我才知是一场梦,醒来满脸是泪水。
秋风箫箫,秋思深重。前几天为母亲写了一首诗,边写边哭。也许是秋凉,让我触碰了内心的伤感。思念亲人们,心情底落,就像这秋雨缠绵不继,伤感的天,好让人心烦。由于心情不开心,不小心得了严重感冒。今年我还是第一次生病,表面坚强的我,其实内心很脆弱。老想小时候在您怀抱里躺着睡觉,是多么的美滋滋。
儿时忆昔,时间如梭,岁月荏苒。曾经的点点滴滴全涌上心头,想起奶奶烤的烧饼,蒸的白馒头,可口可香的饭菜。虽然英子打小在您的教导下,我学到了一手好厨艺。但至今想起奶奶做的好吃饭菜还流口水。无能现在我怎么做,总是吃不到奶奶的味道。
奶奶没有女儿,只有四个儿子。我爸排老大,听母亲说生下我。奶奶和爸爸给我洗澡,一看是女孩好开心。边洗边笑着说,我们家终于有了个小千金,母子俩一高兴就忘记了帮我母亲换衬衫,害得母亲受了月寒。坐一个月什么都吃不下,后来我的父亲好懊悔。
自从有了我的出现,爷爷奶奶把我当公主疼爱。小叔的宠爱都被我霸占了,而且小叔每天还要背着我。如听见我哭的话,奶奶以为是小叔打我。小叔要是带不好,他还要被奶奶挨打。这些事都是奶奶说给我听滴。奶奶是三寸脚,小脚女人从不上山坡干活,长期在家收拾家务。所以我基本是奶奶带大。每天奶奶为我梳小辫子,用红丝绸为我扎蝴蝶结,两个小辫子好漂亮,奶奶边梳头边说;我们家小英子好可爱。奶奶现在帮你梳得漂漂亮亮滴,等奶奶老了,英子也帮奶奶梳头发穿衣服。
院子里那些伙伴好羡慕我,说英子你奶奶好宠你。有好吃的都给你留着,去哪里也要把你带着。咋你奶奶那么好,伙伴们每次这样说我,说得我心里乐呵呵滴!有点小调皮的我。于院子的伙伴们玩耍,凡事那些大我的伙伴逗我,就会跑去奶奶那儿告状,让他们挨奶奶凶。于是我在奶奶身边偷着乐!
记忆最深刻,生产那个年代,是靠劳动力凭工分吃饭。爷爷和两个叔叔三个大劳动力挣的工分,分的粮食拿回家全由奶奶她支配,爷爷从不管家里事。我看见奶奶把大米用塞子塞出小米,把大小均匀米放一边做米饭吃,小米拿去用水磨磨出做汤圆。奶奶做饭做菜都很讲究,特别是她的细致。蔬菜摘回家,她反复的清洗,炒菜时必须她自己放柴火掌握火大小,炒出的菜才好吃。奶奶的回锅肉特别有色香味,不油腻,调料:有糯米酒、红糖、生姜片、红椒青椒、大葱头,先把五花肉倒入锅中爆炒。捞出多油,然后加大火,下调料翻炒几分钟即可。摆放盘子里好有色彩,可口可香,真的很好吃。可以说; 比樊哈儿吃他奶妈的回锅肉还好吃。
我奶奶做的烧饼,也是受很多村民夸奖。她都是用老面发酵粉,在渗入水和面粉混合使劲揉。揉的过程中用菜刀从中切开,看里面成了蜂窝眼没有。如有很多就意味发酵到位,可以用擀面棒擀了。把烧饼一个一个做好摆放在木板上,然后把铁锅烧烫,在把烧饼一个一个放在锅的周围,用小火慢慢烘烤。烤的过程中,必须两边烤的黄黄无黑点。每次奶奶要做二十多个烧饼才够全家人吃。还有隔三四天蒸一次馒头,又白又大。老面做出的馒头有劲道,用稀饭和泡咸菜下白馒头,那真是好吃。咀嚼慢品,可有麦粑香味。
奶奶的厨艺在村上出了名,是个贤惠的女人。为人处事好,待客热情。爷爷喜欢下象棋和打长牌,凡事爷爷的朋友和兄弟伙们到家里来耍。不管是中午晚上都要留在家吃过饭才走。客人们都夸赞奶奶能干,说爷爷好有福气。几岁的我不懂事,喜欢屁颠屁颠跟着大人。听爷爷他们吹农门阵,虽然我小,小灵精的我听了不少故事,至今脑海里全装着呢。
奶奶不但厨艺好,而且心地也善良。喜欢做好事,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
她教会我怎样为人道理,怎样助人为乐!怎样与邻居搞好团结,不要斤斤计较。凡事要多替他人想,不要事事为自私自利。遇到困难的人能帮就帮,帮了人家会记得你的好。
春,雨在深夜傍晚下得好大。第二天清早,我背着书包去上学,在村南边就看见奶奶她杵着拐杖,戴着斗笠手里拿着小石头阻挡稻田缺口。因雨水很大,把原有小缺口的泥土冲走,成了大缺口。如不用石头及时闸挡,小孩上学过去怕不小心被水冲走。我赶快跑去帮奶奶的忙,用周边的硬泥土和石头,捡到奶奶面前。让奶奶闸水快点,很快把大缺口闸好,奶奶说;英子你赶快上学去,不然怕迟到。我给奶奶扮了个笑脸表情,开心地上学了。
放学回家,“我好奇”边做作业边问奶奶。您干吗?那么早去修路。为何院子的长辈们不去修,奶奶说;做好事不要去管别人,自己自愿去做,修桥修路是积德造福与民。做人要多做善事,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活着求个心安理德。人生在世,多做善事心情愉快就好。
奶奶教我怎样和左邻右舍搞好团结。“比如”家里中午没有米,要去找邻居借。拿着印子去,婶婶用印子装满米用手抹平。奶奶去还米就多带米去,把印子装满尖不用手抹平。婶婶说; “你多装了米”,奶奶说;“这算啥”?你肯借我说明咋们两家关系好。多点少点算啥事,以后还要找你们家东西呢。这就是怎样学会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道理。
一个子院要搞好团结,先从不起眼的小事做起。一年四季农村院。难免门前坝子晒些粮食、柴杆、衣服等,逢着下大雨见他们没有人在家,帮忙收一下。长辈们回家一看,全帮他们收好。他们会说; 真是感谢! 还是近好啊!远亲不如近邻好啊!这就是地地道道憨厚农民的淳朴。看见别人有困难,该问该帮就伸出援助。一个院都不是外人,虽然有不同性,但时间长了,也成为亲人。所以大家住在一起,得团结一致,才能成为共鸣。处好邻居关系。逢红白之事,人家才肯帮忙。乡里乡亲你互我助大家何其不乐!
奶奶真是一厚道女人,事事都替别人着想。她说; 自从她嫁进爷爷家,太奶奶就把厨房交给她管。爷爷兄弟四个,奶奶几妯娌从没有争吵过。男人们在外做生意干活,她们几妯娌在家带孩子收拾家里家外。太奶奶最喜欢的是她,说她比较老实勤快,一天只管做事,不爱多说话。奶奶教我,少说话,用眼睛看事,不该说的和该说滴都少说; 凡事装在心里,没人当你是哑巴。奶奶的教导我全铭记在心。可长大的我,还是违背了奶奶: 我急性质一个,该说的我还是要说滴; 不然撇在心里好难舍。
长大的我,懂事 、勤快、见什么事做什么事,很讨得亲人们喜欢。不管在邻居还是走亲戚,我都会伸手帮忙,从不是坐着玩等主人端饭菜上桌,就去坐着吃饭。女孩子手勤快肯做事,比不勤快的女孩子受欢迎,无论你走哪家都受主人喜欢。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爷爷要是走亲戚串门耍,奶奶都要喊我陪她着伴。特别是冬天,奶奶说:英子你从小都是奶奶把你搂在怀里睡觉,现在该你为奶奶暖和脚了,“我嘻嘻笑着说” 要得。只要爷爷不在家,英子就跑来帮奶奶暖和身子,决不让奶奶冷着。等英子长大嫁人了,还跑来陪您睡,“奶奶笑得心花怒放”,说要是奶奶有福气:牵着我家英子的手踏出大门,看着你为我行礼磕头,那我多有福气!嘿嘿!我笑着回应,奶奶福气好,你看我们这么多兄弟姐妹围着你转,请奶奶放心,您一定长命百岁!
八九年九月,遍地金秋满黄的稻谷晒干进仓。我对家乡的小山村有点厌倦,乡间田野有情有诗如此美丽。有鸟语花香,有绿水青山。有小桥流水,有童年快乐的美好,特别是晚上能听见稻田的蛙声和蛐蛐叫声,清脆 、优美 、动听,尽管生我养我的地方再美,也阻挡不了我向往外面的大千世界。
长大的我,天生有胆识,有梦想。看着天空的小鸟,时儿排成人字,时儿排成一字,自由自在地飞翔。可如今的我翅膀长硬了,也该飞出这遍丘陵梯田。去我想去的地方,找属于我的梦想。蓝天白云朵朵,大地与海洋宽广。在这大千世界,总有我去的地方。我要用我的智慧去创造未来美好的生活,不能在背顶天脸看土种庄稼过日子,咋我也得进工厂。像一个城市女孩打扮得漂亮,穿得时尚,不担心风里去雨里来。晒着太阳光着脚丫站在山坡挖土。只要想着繁华都市生活,我总是阳光灿烂的微笑。
当我提着一个小包,爷爷奶奶和母亲送我出门。爷爷说:孙女你已经长大了,出门在外要事事谨慎,女孩不要踩歪脚。“意思说,不要在外耍朋友,小心上当受骗”。走时我拥抱爷爷奶奶,还有母亲叫他们放心,英子一定记住您们的每一句话。等我找到工作就写信回家。同母亲说:不要让父亲知道我是一个不孝女。背着他离开,因为父亲反对我外出打工。等我找到了工作,写信告诉父亲一切情况。
就这样离开亲人们,上了重庆坐上南方的火车到深圳。当我第一次见到平湖,看见一排一排的工厂,心里特别高兴。终于可以做一名工人,靠工作挣钱回家孝心爷爷奶奶他们。进厂第一个晚上就写信回家报平安!让家里的亲人们放心,把在厂里看到的和听到滴写好,匆匆投进邮箱。那时一封信要一个星期家里人才收到。
每天清早上班。但,心里老是惦记着我的信,父母亲是否收到了吗?爷爷奶奶听到了吗?他们肯定着急担心我。其实我的心情也是一样,好想得知家里一切近况。上班二十多天,终于盼到弟弟写给我的回信。急忙拆开信封,仔细的看了一篇,才知家里一切可好。弟弟信上说:姐请你放心,你就安心工作。家里爷爷奶奶身体好着呢!你就放心吧!我见到了回信,知亲人们不在为我担心了,心就像石头落下。这下可以每天安心,只有好好工作,才有好的生活。
九零年过春节,我才进厂三个月,所以没有回家。舅妈帮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正月初二,我家请了好多亲戚做客。舅妈带着男朋友去我家,让众多亲戚们参考,看是否合适。可本人的我在千里之外,只有男朋友的一张黑白照片。中午有六桌亲戚客人们,特别是我的爷爷奶奶很高兴。一眼相中我的男朋友也就是现在我的老公。俩老笑得嘴都合不拢,很满意眼前的孙女婿。算男朋友还懂事,第一次上门为我爷爷奶奶买了两包白糖和一包麦片。男朋友第一次都被亲戚们相中,后来就于我写信交往。我拜托男朋友帮我照看好爷爷奶奶,下年春节我会早点回家孝心他们。
爷爷奶奶真没有福气,享受英子的福。当我准备九一年年底春节回家,奶奶在秋天七月突然病逝。由于奶奶去逝后,爷爷思念伤心过重。腊月二十三爷爷也随逝去。等我腊月二十七回家,才知家里发生了一切事,奶奶爷爷都走了。您们是那么疼爱英子,可为什么就不能多等几个月。我提着钱纸鞭炮在坟前,边烧纸边哭诉,想起爷爷奶奶疼爱我这么大。走时英子为尽最后的孝,没有帮爷爷奶奶装茶、米、豆、盐,没有帮你们擦汗 、洗脸、洗脚。英子小时最喜欢帮奶奶端洗脸水,拿烟杆,帮爷爷提拖鞋,端茶杯。可现在英子最不孝,出去一年多回家,见到的却是两座坟墓。爷爷奶奶您们咋就舍得离开英子,难道您们不在疼我了。伤心难过的我大哭,可怎么哭泣,爷爷奶奶再也不理我啦。
奶奶你不是答应过我,您要亲眼看见把我嫁出去,还要亲手牵着我踏出大门。看见您的孙女婿迎亲吹着唢呐来接我,我穿着大红嫁衣,披着红丝绸缎头巾,新娘的我等着给您和爷爷磕头叩拜,讨您的大红包。可奶奶您咋说话不算数,您和爷爷在天堂哪儿可好。那边一样有楼房,有长牌有烟草,有美丽的农家小院。奶奶: 英子这么多年从未忘记过您,想着您的好您疼爱,英子心里好痛好痛。痛的事奶奶没有享受到孙儿孙女们的福。如果我没有记错,奶奶今年应该是 97岁。
我站起来,眺望天空,看着空中的小鸟。它们在天空飞成一个圈,像是在跳舞,庆祝春天的喜悦,迎接春的气息。爷爷奶奶您们若有在天之灵,是否会变成小鸟,常飞回来看英子。我会在您们坟前种好多豆子,等您们回来吃。不会让您们回家空手归巢,英子每年回家都把您们坟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两边为您们栽培了柏树,还有芦苇,风景好漂亮。祝您们在天堂那边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