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孩子在群里说,他乘坐的高铁夜里9:15到站。剑飞说,我还是来接你吧。孩子说,好!一年当中,这样的情景也有好多次了。从家里骑车到高铁站大约需要20分钟,打车需要20元钱。有两次剑飞上班没时间去接孩子,孩子打车有些心疼钱,他说,20元呢,够我买两碗面了。剑飞有些欣慰,孩子在19岁的年纪里能够知道挣钱的辛苦,倒也难得。

夜晚的街道车水马龙,橘红色的灯光铺了一地。空气里透着丝丝的寒意,剑飞不敢将车骑得太快,或许是上了一点年纪的原因,他感到自己的眼神有些恍惚了,倒不像年轻时那样心明眼亮。他骑着车,像一条游弋在深水里的鱼。骑着骑着,他意外发现前面有穿着黄背心的警察在拦车检查,他心里暗暗叫苦。要是今天被警察拦了去,查个证,找个没戴安全帽或是违规搭了车棚的理由,随便开张罚单是少不了的。

前面的马路很窄,剑飞骑了车,从一个黄马甲的身边过去,没隔多远,又看见前面路边有两三个晃动的黄马甲的身影,敢情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呢。还好,警察没有拦他,直到走到了前面开阔的路段,中年男人才慢慢舒了口气,心里对那些穿黄马甲的警察忽然肃然起敬。他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努力避开路面的窨井,身上俨然附着了某种神圣的使命。

剑飞提前一刻钟来到了高铁站,即使是在夜晚,站里依然人头攒动,站前广场上的出租车挤得满满当当。一批批的乘客从站里出来,门前簇拥的人群里除了接车的亲友,还有许多拉客的司机。过了一会儿,孩子背着背包,提着行李箱从站里走出来,孩子发现了父亲,大老远地冲他挥手。他兴奋地迎上前去,一把接过了孩子手里的手提箱。几个月没见,孩子似乎有些瘦了,头发也蓄得有点长。

回到家里,剑飞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孩子在学校里的情况。孩子的言语很少,就像父子在微信里聊天时,孩子总是做是或不是电报体般的回答。随着毕业季的来临,剑飞忽然变得忧心忡忡。可怜天下父母心,像许多父母一样,他担心孩子是否能够找到好的工作,接下来还有婚姻等一系列问题,这些都是他必须考虑到的。

孩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开始捯饬手机,不时嘻嘻哈哈地同他姐姐小声地交流着。岁月如流水,孩子就这么长大了,想到过往的点点滴滴,剑飞一时百感交集。或许他有些杞人忧天,是的,孩子有自己的生活。车到山前必有路,他是有着与自己不一样的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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