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男人一个娃”之真相(七)

十六

“六个男人一个娃”之真相(六)

尽管那遥远的小山村是我的伤心地,但我自离开宁谣的寓所,便抱定“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的决心,回头打了几个电话便立马登上驶往铜城的高铁。

车窗外,树、花花草草、日新月异的乡村城镇向后疾驶,作为一个与共和国一同成长了近五十年的我、亲见无数城市和乡村是怎样一步步地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我能不为祖国取得的成就而自豪吗?当然我的内心不是没有过风雨,我也曾因人生际遇牢骚满腹过,也曾因别人阔了而自己还在为温饱奔波而内心阴暗过,但这些牢骚、阴雨都如小流似地一汇入祖国波澜壮阔的大海里便烟消云散、消声匿迹了。知道吗,楚楚,人一旦放下自己那点小心思那感觉真的是太爽了,格局天宽地阔的我在生活中不但敢于和那些“真、假洋鬼子”们辩论,还以文字的形式和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做坚决的斗争,你看我写的这首《披着狼皮的羊》:

在这条窄窄的小巷

咱们相遇了

俺单枪匹马

你周围有群被蛊惑的羊


你不怕俺啊

因你知道

俺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俺样子再凶

心犹存善良

俺也毫不畏惧

因围着你的

都还是羊


可狡猾的你

并没揭穿俺

你不是装着羊的样子躲在一旁

就是学着羊的腔

介绍

俺的狼样


没羊怀疑

俺只是披了你的皮呀

俺只是不想再受你百年来

对俺的肆意

对俺的狂

可你周围的羊怕了俺

他她更紧密地围在

你的身旁


俺向你投掷的标枪看来没用了

你的泪

打动了更多

羊的心房

那看吧

俺这腔血能不能卸下

你的妆

还有这首《庄稼人的远方》:

远方不远

就在俺的身旁

那绿

那黄

俺宠的狗

俺赶的羊

那土墙已让位给水泥滋润的

楼房


公粮

早不用交了

便民的措施有的已来

有的

就在路上

俺庄稼人也有医保了啊

生命

有了基本保障

就连那憨不愣登的二傻

也被扶贫队伍

当成

重点对象


有时俺会到村外

那泥泞小路已跟城里的

一样宽广

俺常转悠的大山已成了俺们

休闲的广场


可风

还不时来忽悠俺

原来靠广播

现在靠的是网

它说远方好美啊

狼只吃草

羊能自主地骑到

狼的身上


嘿嘿

当俺三岁小孩啊

这童话在俺庄稼人眼里

没有市场

俺这儿就是远方啊

尽管他有不完美的地方

但俺

俺会尽力地妆扮他

没有最美

只有更靓

楚楚:看到这些,你不会笑我吧,你就是笑我也没什么的,因同事们平日也总调侃我吃的是萝卜食,操的是吃人参的心,可这就是我啊,我鼓着勇气来找你,不但想还原你的圣洁,卫护我的坚持 ,而且要晒晒向咱们国家身上泼脏水的那些邪恶,揭了那些形形色色的被远程饲养了的画皮!这、你会支持我吗?我正思忖着,车上的广播响了 ,“铜城到了,有下车的旅客请……”“哎呀,我知道高铁快,可九百多公里的行程就比我离开时快了五六个小时!”这、我哪能想得到啊,我慌忙起身,拿起了简单的行李。

站外 ,人熙熙攘攘的,我刚踏上通往附近汽车站的天桥,便见天桥边一群人围了个寸发、平头、约摸三四十岁的小伙,身穿一身迷彩服、外面罩了个“学雷锋突击队”的红马甲的他正对着架子上的手机抑扬顿挫着:

戏一折 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 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 戏幕落 谁是客

      啊

浓情悔认真

回头皆幻景

对面是何人

戏一折 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 无关我

扇开合 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惯将喜怒哀乐都藏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 戏幕落 终是客

你方唱罢我登场

莫嘲风月戏 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

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 道有情 怎思量

道无情 道有情 费思量

“哗……哗,你这《赤伶》唱的,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周围的起哄道。我也被他男声女声抑扬顿挫的交响声感染了,特别是那“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更与我产生了共鸣,我正想去扫个码象别人那样打赏他一些碎银子,可他脸扭向我所在方向的一瞬,我心“咯噔”了一下,“难不成是二狗、宁二狗?”我来不及细想,慌慌地掩了面正想躲了开去,却不料一声喊把我冻在当场……

十七

喊我的正是宁二狗!

他虽说脸蛋大了,身板比原来壮了,可眼里透的还是那时的灵气,我忙换了伪装,对欺到我眼前的宁二狗道,“哎呀,二狗,不仔细看真认不出来了,你怎么到了这儿?”

“哈哈,看老师说的,俺就是咱铜城运输二队的,今天偷闲在这天桥上亮几嗓子,一来给俺们这学雷锋突击队攒点人气,二来嘛……”说着他扬了扬脖子上挂的二维码牌,笑道,“要不老师也献点爱心?”

“好啊,”我打着哈哈,拿出手机就欲扫码,宁二狗忙把那牌子扭到身后,一边笑道,“哪能让老师破费,俺还没尽地主之宜呢,”说笑着,我随二狗下了天桥,来到一座镶了白瓷片的三层小楼面前,二狗道,“俺的宿舍带办公室就在三楼,咱……”

“哦,不,——下次吧,”我客套着,可身体却诚实不已。

“走吧,”宁二狗催着我,“保准让老师不虚此行。”

我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读了读宁二狗的脸,可他脸上的笑虽浅,我也没读出他笑下的真容,便随他上到三楼,迈进这暗红色的屋门,随着“咣”的一声,屋外的喧嚣便与我隔绝了。

“老师,喝水。”

“哦,”我吱唔着接过白瓷杯,眼睛还没从这套间的布局里解脱出来,就又陷在几乎占了大半面墙壁的扁额里了,只见这乳白色的扁额右上角是雷锋头像,正文是烫金的宋体字,我不由地念出声来:

如果你是一滴水,你是否滋润了一寸土地?

如果你是一线阳光,你是否照亮了一分黑暗?

如果你是一颗粮食,你是否哺育了有用的生命?

如果你是一颗最小的螺丝钉,你是否永远坚守在你生活的岗位上?

如果你要告诉我们什么思想,你是否在日夜宣扬那最美丽的理想?

你既然活着,你又是否为未来人类的生活付出你的劳动,使世界一天天变得更美丽?

“这、这不是雷锋七问吗?你怎么……”

“哈哈,”宁二狗笑了,他在饮水机里给自己接杯水,道,“不错,是雷锋七问,俺就是从雷锋班出来的呀,你看——”说着他指指自己的马夹,“咱这样的突击队员有一百三十多个,俺们人退心不退,退役了还照样做雷锋那样的好战士。”

“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我坐在沙发上,喝了口水又道,“你哪年的兵?”

“俺、那年,”宁二狗脸色暗了几许,“俺帮着处理了江海涛的后事,也算活明白了,要想让人家惦记你没有些绝活是不行的,所以俺便在那年当了兵,当兵期间不但掌握了驾驶技术,还……”说着,他脸色亮了,“你看俺唱的能拿的出手不?”

“老能了。”我赞叹道,“要去比赛的话,得个奖啥的不在话下。”

“哈哈,好”宁二狗脸色更亮了。我趁机试探道,“那、人家该惦记你了吧?”

“唉,说起来人的感情好复杂啊,俺复员后有技术也能说会唱,助人上面也是一把刷子,可想撬开苑楚楚的门还是……”说着,宁二狗吱溜了几口水,卖起了关子。

“还是什么?”我急不可耐。

宁二狗一笑,“还是有点难,不过,苑楚楚最终接受俺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先给老师说点往事吧,”宁二狗笑道,“那是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俺正在宛楚楚家附近转悠着,猛听得“扑咚”一声,接着是宛楚楚院里“楚楚、楚楚”的喊声,俺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便不顾一切地跳到宛楚楚家门前的大坑里,费了好一番周折,最后总算……哎呀,谢天谢地。”

“发生了什么?”我急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苑楚楚跳水自杀了!”

“为什么?!”

“俺是后来知道的,苑楚楚受到了多重打击,一是受宁瑶那篇小说的影响……”说着,宁二狗看了我一眼,“就笑笑生的那什么六……你知道吗?”

“知道,我就是为那个来的。”我几乎喊了起来。

“不错,苑楚楚猜对了。”宁二狗莫名地一笑。

“你说,为什么,苑楚楚为什么自杀?”我内心火烧火燎的。

“宁谣说苑楚楚的七七八八,在村里传开了,特别是跟她爹的那个,这谁受得了啊!这是其一,”宁二狗又喝起了茶。

“其二呢?”

“她终于在手机上搜到了你,她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她,历过重重磨难的她忽然发现自己依靠的墙没了,就……唉,就崩溃了呗。”

“后来呢?”

后来俺又是给她做人工呼吸又是给她做心肺复苏,她终于活过来了。”

“后来呢?”我长出了口气。

“后来她成了三个孩子的妈,俺是那三个孩子的爸。”

“哎呀,哎呀,”我听到这样出我意料的结果不知说什么为好,内心也不由地泛起一层我辨不清滋味的泡沫,渐渐大了,又猛的破了。

“老师是不是有点失望?”

“哪呀,”我醒过神来,“恭喜啊,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当然,这对俺是最好的结果,可对别的也许是种无奈。”

“你是指……”

“你不懂吗?”

“我……”是或不是是明摆着的,我不知如何回答,便忙岔开话题,“我这次来,就是想弄清真相。”

“真或假都不重要了,俺能和苑楚楚结合在一起、俺妈能和俺老岳互相照顾已说明了一切。”

“可是……”我内心倔强着,我不想失去来这一趟的意义,“我能见见苑楚楚吗?”

宁二狗又一笑,“要不是俺在天桥上见到你,你这一趟肯定白跑了,因为现在没有上洼村下洼村了,都搬迁了,那时你肯定该感慨沧海桑田了。”

“可是……”我仍不甘心。

“楚楚不会见你的,”宁二狗说着,弯腰拉开一头沉的桌斗,把一包袱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边道,“这是楚楚让俺交给你的,你想知道的,如楚楚如何因与你相约而在铜城误入淫窝,如何在回村路上与坎儿爷斗智斗勇,如何为了拒绝宁谣而与宁村长假戏假做,哎呀,简短说吧,俺宁楚楚为了心中那份情应付方方便便可比过五关斩六将难多了,你把这包袱里的一看便全明白了……”

这包袱尽管包的严严实实,但我还是看到了里面淡黄色的油毡布,我想到了三十年前的景象,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伶俐的小姑娘,我的眼不由的模糊起来。

“走,吃饭,吃饭,”宁二狗招呼着我,可我应付了几句,便抱了包袱,风似地旋下了楼。

十八

一踏上回程的高铁,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只见这包袱分了两层,第一层是我知道的工作手册,手册下压了几张信纸,我立马把工作手册装进贴身的口袋,又慌慌地展开信纸,一行行我见过的隽秀文字映入我的眼帘:

老师:

谢谢您拆开俺给您的信,让俺能把想对您说的话呈到您的眼前。

这封信上面的工作手册是宁二狗让俺转交给您的,请老师再次接受俺、俺们的歉意。

请原谅俺的少不经事,那时俺肯定给您了不少困惑,也因此影响了您的工作,请让俺再对您说声对不起。

您能拆开这封信,同时又说明您还关心着您这不成气的学生,您还在无私地为俺奔波着,就象那年您为了保护俺而宁愿委屈自己,但俺很想再见见您,可最终恨下心不再见您了,原因都在您这首诗里,又在这首诗里,大概对对方有过撕心裂肺之恋的人心意都是相通的吧。

俺把您想要知道的都包在这包袱里了,老师觉得有用则用,不能用随老师的心处置,就不麻烦老师再再旅途劳顿了。

最后,请允许俺以老师的这两首诗作为这封信、这段缘的结尾吧:

我在风华正茂的时候遇见你

那日天气晴好

风语细细

我在风华正茂的时候遇见你

你的脸那么红

头那么低


尽管你的周围

满是荆棘

但我

我还是问候了你一回又一回

你呀你把门

慌慌地闭了

又启


你肯定知道啊

我就躲在不远的地方

等你回头

等你那缕缕暗香

来扑

我的鼻

我在这样的春光里想起你

春风呢喃

柔枝吁吁

我在这样的春光里想起你

你的眸子

你的笑语


流水还叮咛着你的叮咛

纤草还娇曲着你的娇躯

你的颜色是一串串红

你的颜色是一片片绿

我在这样的春光里想起你

你那弯眉

你那有蜻蜓小憩的裙裾


落英也是你开过的笑吧

湿了我身心的露珠应是你滑过脸颊的泪水

我在这样的春光里想起你

你的期许

你的叹息


你到花海深处了啊

有弯弯绕绕的小路把你紧随

我在这样的春光里想起你

你刻在我内心深处的

都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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