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笔录(十一)

其实我完全未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一段爱情,这距离我上一段失败的恋情经历已经长达五年之久,早已经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所以在两人心照不宣地明确关系之后,我显得有些不自然。

凉凉的海风迎面吹了一阵过来,齐玥把头斜靠在我肩膀上,我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脸庞,她显得很放松,眼睛望着一片昏暗的海面,此时有些渔船已经陆续把灯灭掉了,只剩两盏灯火在黑漆的海面上摇摆着。

“周志海,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齐玥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视线从她脸庞上移开,看向海面,想了想就道:“喜欢这东西,没有说为什么的吧,不是自然而然就产生的吗?”

她身子动了下,笑了一声:“你是有多自信,什么自然而然,世界上绝没有平白无故的喜欢。”

“那是什么原因?”我愣了愣。

齐玥一下动身站了起来,低头拍干净身上的沙子,望着我笑一声道:“答案你自己慢慢猜,回去咯!”

说着她就转过身,一边踢沙子一边慢慢走了起来。我皱了下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身影,忙起身跟了上去。

回到那片别墅区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月光把四周照得很清亮,我把齐玥送回到她别墅门口处,她凑过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我,接而便笑着地往后回了屋内,她的笑容确实让人感觉很舒服,在摆手跟她说了声晚安后,她将木门拢了上去。

两扇木门轻微地发出吱呀一声,我站着待了片刻便退出门口,抬头就看见别墅二楼亮起灯,窗帘处透出齐玥的剪影。

约莫望了一分钟左右,我发觉自己竟然有些不舍,盯着二楼的身影好一会才打算转身离去。

但在正欲离开的那一瞬间,一团黑影忽然闯入了我眼帘,一下就在别墅后头的围墙处隐没不见,我心紧了一下,两秒后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一个人影,今夜的月光很亮,应该不会看错。

难道又来了贼?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了那晚闯进海珂家里的两个男人,有些担心齐玥,便马上朝出现人影的方向轻手轻脚地追了过去。

我在围墙转角处时,贴身在墙面上,望见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人正往围墙上爬,显然想偷偷进齐玥别墅里头。

看体格明显是个男人,不过非常精瘦,我皱着眉头,十分困惑,心说这地方怎么这么多小偷流窜的?

“你在干什么?”我立马盯着男人高声呵斥了一下。

不料围墙上的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浑身一颤,猛地摔落在地,他扑在地上,抬头望了我一眼,脸貌似全是伤疤,他旋即就翻身爬起就往别墅后面的山林里面跑去。

而他在翻身逃跑那一瞬间,我看到他身上貌似掉落了一包东西。

我追过去几步,朝山林里瞄了一下,发现转眼间那人已经没了踪影了,又在等了几分钟,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回去提醒一下齐玥,担心那个贼会心有不甘再次过来。

这时我低下头,地上多了一个信封,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贼掉下的,我思索片刻,将它捡了起来,信封是邮政汇款专用那种,纸质已经非常陈旧柔软,显然受潮过,里面装着几张东西。

我翻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那是几张发霉的照片,已经黏成一块,我拨开仔细察看了一下,脑子当即就嗡了一下,因为信封里的照片竟是我本人,一共六张都是偷拍我的照片。

照片日期已经是一年前的时间,在医院门外的有两张,剩下的几张照片是我吃饭及乘车,我盯着手上的照片思考了很久,心里开始感觉事情不对劲,为什么一年前会有人暗中偷拍我,这男的又是什么人?

那晚我揣着照片回了海珂的别墅,时间已经很晚了,海珂早早已经熄灯休息,我悄悄地开门回房后开始回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拉亮台灯,把照片摊开放到桌面,开始一点点琢磨,但思来想去仍旧没任何结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来这里想要调查的东西,一点线索都没有获得。

想得头开始发疼,我后半夜直接在窗边抽起烟来缓解情绪,在天开始发亮的时候,我作了一个决定,直接找海珂问清楚,这个女人隐瞒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也会变疯。

与往常的日子一样,海珂依旧早早坐在画架前开始全心投入绘画当中,窗外的光透进来,打在她凌乱的头发上,已经白的柔亮,眼窝深深凹陷,我意识到,这个老态龙钟的女人真的活不长久了。

我心情开始莫名其妙沉重起来,煮好早餐之后反而不敢向海珂问起任何事情。

“你要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你满肚子的疑惑。”海珂佝偻着腰,走到餐桌旁,坐了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她没有出声,她开始低着头尝了一口白粥,拿勺子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问吧,待会我画画的时候就不会搭理你的了。”海珂淡淡看着我,轻轻咽了一口粥。

我想了想,开口道:“关于那个诅咒的事情,跟你花这么多钱招募我来这里,两者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还有你最开始提到的那个家里入贼实验又是为什么?单纯测试我人品?”

“你是真的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的真的存在诅咒这个的东西是吗?”

“真话吗?”,我盯着她的脸:“半信半疑吧,其实心里无法接受这种东西存在,但目前你这种家族遗传病,目前我无法用科学去解释,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海珂难得微笑了一声,说道:“周志海,你确实有点聪明,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接受就代表它不存在,我可以跟你明确跟你说我所作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包括已经快死了还每天如此坐在这里画画,我在打破这个诅咒。”

靠画画打破诅咒?我看着这个女人,觉得她开始胡言乱语。

“怎么打破?”我盯着她的眼睛。

“这个抱歉我不能说。”

“为什么?”

海珂瞳孔收缩了一下,睁大了眼,静了半响,随即抬手往上头指了指:“因为有个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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