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忽地出现在我面前,在我吐槽我面前的东西是何等难吃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把本来应该很好吃的东西做的如此之难吃的时候。
我面前摆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和一份酸辣粉,但是却各有各的难吃,小丸子像是摆出来的时候太久了,以至于都发生了质变,一口下去是黏糊的,难吃,酸辣粉,一筷子足以见碗底的粉,吃到嘴里只剩一股调料味儿,是夏天里被闷出来的辣椒,吃到嘴里也是闷着气儿的。
我原以为她是来乞讨的,因为我之前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样的,给了,被骗了。可是她只是指了指我面前的只剩一个的小丸子,我以为她要吃饭,我说我给你重新叫一份吧,她冲我摆了摆手,说了声“谢谢”。在我充满不解的眼神里,她从我后面绕了一圈,走到了邻桌。
在我刚来的时候,那里就坐着三个男生,都背着一个羽毛球包,里面装着一支羽毛球拍,我看了一下,是尤尼克斯的。我这边一个人,默不作声,偶尔点开手机刷刷视频笑一笑,他们在谈各种趣事,从各种旅游景点谈到所谓舔狗的年纪,什么样的人适合做舔狗,忽而高声语,引人入胜。后来穿着一双拖鞋的男生和另一个走了,就只剩下一人了,听走了的人说,他今天晚上还要打球。
老人慢慢拿起了他们桌上装可乐的易拉罐,顺势摇了摇,然后丢进了自己带着的黑色塑料袋。旁边的店家是卖凉皮凉面的,他家的桌面上还有两个半碗还来不及收,这是上个客人留下的。老人就坐在那里,拿起了筷子,直接往嘴里扒,我看了一眼,我想制止什么,又觉得没理由,那个男生也看了一眼,他好像也很是不可思议。我再次抬头,男生再次抬头,周围人也抬头,我又收回我的眼神。如此反复之下,我向我这面的店家走了过去,“再给我来一份吧”。
我脑海里忽然涌现了许多关于我曾走过的城市的记忆,在广州公园前地铁站附近的天桥底下,那里有许许多多的流浪者,在晴天,他们的衣服就晾晒在旁边的树枝上,他们有盆,他们或是有一个席子垫在身下,然后不顾来往行人异样的眼神,径直躺下。我曾担心夜里从那儿经过是否安全,索性也就这样吧,这似乎已经是广州这座城市的特色之一了。也甚至于在上海这样的魔都,也有这样的人群,只是我现在记不太清具体是哪个地方。像我这种二极管式思考的人,脑子里总是会出现不少非黑即白的想法,也许就在我认识到一座城市多面性的时候,我被这种包容性深深折服了。
还没等我的东西煮好,那位老人已经起身走了,她或许是在颤颤巍巍的年纪,她一日三餐是不是就在那里解决,或许并没有三餐。老板娘终于把它端到我的跟前,我让她帮我打包吧,她说打包另外需要加钱。“OK”。我是有点儿浪费了,我的口粮还剩很多,可是真的好难吃,我起身去结账,老板并未收我打包的钱。我提着打包好的东西在那个广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但是始终没找到她。对不起,我的车是最后一班了,我得走了。
我或许是个矫情鬼,但是绝没有搞什么形式,因为我也怕自己成为这样的人。那个很好的叔叔,在我人生的成长历程中,教会了我很多,有些事,一念之间,不需要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