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犯错,犯了错就会受到惩罚,不管以何种形式。
1.洗牌
南城的九月天气说不上好,天色沉沉压着人喘不过气,一连好几天都细雨不断。
我躺在宿舍床上准备补觉,昨晚学校艺术表演结束后,紧张排练一个月的神经终于放松,出去庆祝了一个通宵。
就在睡意朦胧间,我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哭泣声,因为隔着墙听不太真,那边声音时高时低,只听到断断续续的一些片段。
“小雅,别哭了……为了那样一个人不值得……”
“就是,他算什么,小雅,男生那么多又不是非他不可……”
“……不,他那么好……为什么,是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句因为声音比较尖锐,我听的比较清楚,是姜时雅的声音,文学院的,平常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没想到吼起来也挺吓人的。
我侧着头听了一会,声音实在是听不太清楚,于是带上耳机,听歌助眠。
自古痴男怨女,来来往往,感情这种东西又能说得上谁对谁错呢。
耳机隔音不错,我睡意渐浓,逐渐陷入梦乡,突然如寒冬般冷冽的小提琴声音从耳机传来,恍如身若寒冬,我猛地睁开眼睛,睡意顿失,是维瓦尔第的《冬》。
我缓缓坐起来,摘下一只耳机,看着手机发愣。
好像,很久再没听过这首曲子了。
“求求你,我不想分手,真的不想分手……”
“要怎么才能不分手,我离不开你,求你了……”
……
记忆中的画面和隔壁阳台传来的声音逐渐重叠,我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2.发牌
姜时雅对着电话乞求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隔壁阳台传来,对方好像并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回答,很久之后只能听到她一个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缓缓靠在墙边,呼了口气,眼眶有点发酸,打开微信找到舍友宋雨。
“阿雨,你和姜时雅熟吗?”
那边很快回复道:“还行吧,平常见面打个招呼的那种。”
“那你知道她男朋友什么情况吗?”
“徐品嘉啊,知道,电信的,和我一个专业,不过听说和姜时雅已经分手了,怎么你感兴趣?”
那边紧接着又发过来:“年年,我劝你可别,那男的,我们班的人都知道,渣男一个,不是什么好人。”
我抿了抿嘴,继续回复道:“怎么说?”
“这个人长得倒是挺好的,但人品不行,听说他女朋友数不过来,长相都还行吧,但家世都很好。”
“我知道了,你别瞎想,我没那种想法,就问问。”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周一会回来吧,昨天你说周一有大课。”
这次,宋雨过了好一会才回复:“再看吧,阿江最近太粘人了。”
阿江是隔壁体院的,身材很好,就是有点黑,看上去虎头虎脑的,但没办法,宋雨就好这口。
“知道啦,不打扰你俩二人世界啦。”我笑着摇了摇头,关上了手机。
窗外雨终于停了,天色清清蕴出蔚蓝色,金色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染着颜色的云如同油画颜料般层层叠叠,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欣赏这一美景。
我盯着远处互相依偎着的行人,嘴角微微上扬。
徐品嘉,是吧。正好最近有些无聊,我们来玩一玩吧!
3.开局
周一,宋雨果然还沉醉在温柔乡不可自拔,没有回学校,给我发了消息让我替她去。
我自然答应了。
去她桌子上看了眼课表,周一、3-4节、《思想政治理论》、Z座201。
把思政课本收到包里,我看了看镜子里的素颜自己。
皮肤冷白,但因为常年跳舞的原因,倒也不显病弱。
本来不想化妆,但想了想,第一印象还是很重要的,就简单画个淡妆,挑了一个浅粉收腰连衣裙。
虽然不知道徐品嘉的喜好,但温柔气质型总不会出错。收拾妥当,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像朵温柔小白花。
我满意的笑了笑,现在看上去像那么回事了,便转身出了门。
思政课是大课,好几个班一起上,不像专业课,由于人太多,就连老师也不知道哪些同学没来,只能通过点名加签到的方式检查是否有同学逃课。
我提前二十分钟找到教室,里面人并不是很多,但最后一排已经被占好座位。
没办法,看来只能坐倒数第二排了。
看时间,还早,我打开平板找了最新一期《vogue》随意看着。
逐渐来上课的人多了起来,教室变得有些嘈杂,空气变的有些粘腻、沉闷。
我不耐烦的擦了擦有点出汗的手指,从包里拿出水杯,微微仰头喝着。
这时,教室门口突然吵闹起来,我看向那边。
一群男生哄笑着从门口进来,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缓缓放下水杯,细细打量着他们,走在前面的那两个男生微微有些驼背,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回头和后边的人搭话,走在后面的两个男生,倒是和他俩不一样,身姿比较挺拔,看上去像是经常运动。只是他俩表情不一样,短寸的那个男生也是笑嘻嘻的样子,而另一个男生却是面无表情,眼里还透着几分漠然。
可能感受到了我打量他的眼神,他突然一转头,便和我直直对视上了。
这下我总算看清楚他的模样,长得还挺好看,眼眸比较黑,看久了会有种沉溺其中的感觉,突然他不自然地低下了头,不再看我。
我愣了愣,什么啊,这男生还挺纯情的,看来他不是徐品嘉。
一时间便没了兴趣,我收回了视线。
教室逐渐安静,思政老师踩着上课铃进入教室,果然第一件事就是点名。
“宋雨。”
因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我淡定喊了:“到。”
突然感觉后面有股强烈的视线,我本能转过头寻找那道视线,就听到老师喊道:
“徐品嘉。”
不期然,我和刚才那个面无表情的男生视线撞上了,只见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一个字:
“到。”
我没有立刻转回去,而是迎着他的视线,勾起一抹笑,冲他眨了眨眼,果然他红着耳朵,迅速低下了头。
我笑着转回头,看了看前面的黑板。
好戏要开始了,徐品嘉,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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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他就是徐品嘉后,我便带上耳机开始看专业舞蹈教学课程。
直到下课铃响,我也没有再回头看他一次。
有些东西,做多了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终于,下课铃响了,我收拾好东西,看他还在收拾,于是我拿着书直接站在他前面;“同学,你的书能借我一下吗,我这节课没听。”
我把眼睛弯出好看的弧度,露出甜甜的笑,直勾勾地看着他。
这时,徐品嘉的舍友已经开始朝我们挤眉弄眼,寸头男胆子比较大,说了句:“同学,别只借嘉哥的,也可以借我的呀。”
我礼貌地冲他笑了笑,回头继续看着徐品嘉,用眼神询问他可不可以。
对视了几秒,眼前的少年又一次低下了头,放在书上的手指弯了弯,显示出他的无措,就在我以为他会点头的时候,他却轻声说:“你借他的吧。”
我眉头一挑,很快恢复正常表情,继续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好呢。”
就这样,我借了他舍友的书,并加上了微信,然后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离开了教室。
走在路上,我看着手里的书,回想起刚才被拒绝的场面。
我嗤笑了一下,内心忍不住嘲讽。
徐品嘉,耳朵红成那样,真的对我不感兴趣吗?
我抬头看了看又些刺眼的太阳。
不过,这样更好,如果太快的话,那多没意思。
4.布局
可能是因为学舞蹈的原因,我从小就对周围人的肢体语言有着超出常人的感觉,我能通过观察一个人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精准的揣测对方的心理活动。
同样,我也知道自己的外形优势,以及用什么样的表情最能蛊惑人心,就比如现在。
“你要喝什么,我请你。”
周末学校奶茶店人比较多,我约了那个寸头男生出来还书。
寸头男是学材料的,看上去比较高冷,但是接触下来,人还是很热心的。
“冰柠檬水就好,谢谢你啦”寸头男一点也不见外,冲我笑着说。
我被他那一口白牙晃了晃神,也回了一个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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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十月份是最舒服的时节,空气不再粘腻,温度不冷不热,很适合散步。
我和寸头男走在校园里,奶茶杯上蕴出的水汽逐渐染上我的手指,我拿出纸擦了擦,装作不经意问了句,“那天不给我借书的那个同学,你认识吗?”
寸头男吸了一口柠檬水,“那我舍友,怎么你有兴趣?”
说完,看了看手里的柠檬水,又看了看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你是为了他才找我的吧。”
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他有目标了。”又皱了皱眉头,自顾自地说,“虽然没你好看,但他那人向来不看脸的。”
噢,这样嘛,这世界还有不看脸的人,我不信。
我看着寸头男丰富的面部表情,莫名想笑,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着看着他。
“你别这样看我诶。”寸头男装作凶狠的样子,“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没有说话,歪着头,继续温温柔柔看着寸头男。
我知道,他会帮我。
“好啦,不要再这样看我,我帮你啦。”终于,寸头男妥协,“这周末我们有篮球训练,你可以过来找他看看,不要告诉是我说的。”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给你买水。”我冲他笑了笑。
寸头男看着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侧着头嘀咕道,“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喜欢的,不就脸长得好看些嘛。”
我察觉出他的别扭,但我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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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换上网球服,带着装备先去打了一会网球,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按着寸头男发来的位置,找到了他们训练的篮球馆。
球场上,男生们情绪都很高涨,即使是汗流浃背也要为几分拼尽全力,这可能就是运动精神吧,永不言弃,因为没到终场谁也无法预料结果。
我看着他们奔跑的样子,仿佛看到了舞台上的自己,微微有些出神。
等回过神来发现有人进球了,好像是徐品嘉,我没看仔细。
眯着眸子,正想仔细看,没想到那因进球而开心少年突然转向我的方向,虽然看上去没有看我,但我知道他在用余光偷偷看我。
呵,果然是个闷骚,明明很在意却装作不在意。
于是,我便大大方方地一直盯着他,在他再一次装作不经意看我的时候,冲他露出一个最甜美的笑。
就这样,我们一个在球场一个在场外,互相对视,像丛林里的野兽发情前一般互相打量、确认,最后,他败下阵来,转过身继续训练。
但我知道,他时不时还在用余光看我,而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继续用如蜜般拉丝的眼神看着他。
暧昧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足矣。
训练快到尾声,我没有再继续停留,转身拿着东西回去了。
总有一个人要先主动,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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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从舞蹈室出来,打开手机跳出了几条微信。是寸头男问我,微信可不可以给徐品嘉,虽然他没明说,但我感觉他不太情愿。
我装作不明白寸头男的意思,说当然可以啊。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条好友请求跳出:PJ请求加为好友。
我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同意并发送:“你好啊,徐品嘉。终于加到你啦!”
那边回复地很慢:“什么是终于?”
我冷笑了一下,手下不停:“就是终于呀,上次问你借书就是想加你呀。”
这时,对方回得挺快:“为什么想加我?”
手机屏幕的光照得指尖发白,不做多想,我直接回道:“感觉我们很有缘啊,上次思政课,那么多人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你。”
发完便关了手机,并不在意他要回什么。
反正也不重要,因为鱼儿已经上钩了。
刚才练舞出了很多汗,身上感觉很粘腻,我迫不及待去了更衣室。
从浴室出来打开手机,看到了他的回复,“这样啊。”
我哼了一下,三个字,比想象中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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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周一,宋雨昨晚没回来,发信息和我说她可能要到今天下午才回来,我自然顺水推舟接下了替她去上课的任务。
去上课前,我想了想,打开手机,给徐品嘉发了条,“一会上课,我会提前去,需要帮你们占座吗。”
坐在教室里,我收到了他的消息,“可以,谢谢你。”
快上课时,他们宿舍几个人终于出现了,我热情地朝着他们挥手,“位置在这里。”
他的几个舍友也看到了我,然后冲着徐品嘉不怀好意地笑着。
于是,在他们几人的推搡下,徐品嘉不出意外地坐在了我旁边,
我看着眼前稍显紧张的少年,俯身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这次我要借你的书哦,可不许再把我推给别人了。”
我注意到少年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些,于是我又凑近了些,“你紧张什么呀。”
说完,我不等他回复,直径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在这一节课里,我感觉到身边的少年多次朝我这边侧目,但我都装作没有察觉。
抓心挠肺的感觉不好受,但会上瘾。
下课铃响起,徐品嘉把他的书朝我推了推,“给你。”
我拿过书,表现的很开心,“哇,你也太好了吧。”注意到他还坐在那里,没说要走,也没看我。
于是,我用一只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他,“徐品嘉,今天帮你占座的人情,你打算怎么还呀?”
话音一落,他缓缓侧过身,用那黑曜石般的眸子与我对视,“你说怎么还?”少年漆黑的瞳孔中散落着几点星光,宛若夜晚的星辰般闪耀。
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般漂亮眼眸,抬手想摸一摸,却被他躲开了。
“你要做什么?”他挑着眉看着我。
“你的眼睛太好看了,我想摸一下。”我实话实说。
少年听到我这话,如同炸毛的猫,飞快的拿起书包朝外面走去,步伐急促。
我紧跟着追上去,继续道:“跑什么呀,摸一下又怎么样,再说,我又没有摸到。”
少年看着前方,没有理我,我契而不舍,“就给我摸一下好不好,当还我人情。”
脸红红、耳朵也红红的少年终于停下脚步,又气又无奈地看着我:“沈若年,你知不知道你很像流氓。”
我无所谓地歪了歪头,嘟着嘴,无辜的继续添柴,“只做你一个人的小流氓,好不好?”
添柴过猛的后果就是,徐品嘉跑了。
而我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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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末,我问了寸头,他们是不是还在老地方训练,得到肯定回答后,我打算去球场找徐品嘉。
这一周里,我和徐品嘉就像是约好一般,谁也没有主动找谁聊过天,好像有点谁主动谁就输了的意思。
但老实说,我没有这种想法,单纯只是因为太忙,因为在我看来,主动并不代表输。
真正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场。
打完网球,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我买了一瓶水去他们球场门口等他,并没有进去。
很快,球馆大灯熄灭,一群少年吵闹、随意的朝着门口涌动。
我一眼就注意到人群中的徐品嘉,他还是那样,一脸冷漠,也不和旁边的人搭话,手里拿着篮球走在人群最后,看上去很孤独。
我拿着水,没有叫他,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看到孤独呢,他不应该是孤独的。
距离我还有几步的时候,他随意抬眸发现了我,我注意到他眼底闪过几分惊讶,还带着些许惊喜?他表情收的很快,我不太确定。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我,“你怎么在这?”
我把手中的水递到他面前,笑嘻嘻看着他,“上次我看你在这打球,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呀。”
少年接过水,白皙而细长的手指在瓶盖扭了下,接着把水瓶放在嘴边,微微仰头。
我看着少年因吞咽而上下滑动的喉结,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紧接着说:“看来我们天生注定很有缘诶!”
“咳咳咳……”少年突然呛住了,开始控制不住的咳嗽,可能是咳嗽的太激烈,红晕逐渐从他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脸颊,直到耳朵才退了几分颜色。
我缓缓上前,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柔道:“着什么急,我又不会和你抢。”
当我手碰到他后背的时候,明显感觉他僵硬了一下,紧接着咳得更厉害了。
好一会,少年终于停止了咳嗽,用红通通眸子委屈巴巴地看着我,那沾染着水光的嘴唇也变得越发红艳,波光烈焰,唇红肤白,宛若人间妖精一般。
我收回了手,又上前一步,这时我们已经离得很近,可以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夜色逐渐浓郁,周围已经不见行人,微风吹拂着树叶,也拂过我们的脸颊,一切都静悄悄的,月亮不知在什么时候爬上了云朵,偷偷地看着地上的人儿。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徐品嘉,有没有人和你说,你的唇型很适合接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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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没有意外我收到了徐品嘉的消息,他问我明天要不要去看他篮球比赛。
我打开schedule看了一下,明天没有什么安排,但不能轻易答应。
推拉的精髓莫过于此。
我很快回他,“怎么办,明天团里安排了排练,好遗憾呐,下次有机会再去,好不好?”
过了很久,徐品嘉回了一个字:好。
周日天气很好,我换了件小香风连衣裙,去花店买了束花,去了徐品嘉比赛的地方。
到球场的时候,比赛已接近尾声,我抱一捧花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没有过多在意,我专注看着比赛情况。
很快,我找到了徐品嘉,因为他真的很好找,仿佛在人群里闪闪发光。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我。
这次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过渡到开心,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我感觉他最后冲我浅浅笑了一下。
我冲着他摇了摇手里的花,作出加油的口型。
比赛结果不出所料,徐品嘉他们赢了,少年被人群团团围住,笑得很放肆,尽情享受着获胜的时刻。
我站在外围,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安安静静注视着那个笑容满面、意气风发的少年。
对吧,徐品嘉,这才是你吧。
一时间,我觉得室内空气变得稀薄,有些难以喘息,往日那些不堪的画面浮现眼前,我收起了笑容,转身出了球场,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离开,但理智告诉我就差一点了,现在不能离开。
徐品嘉跑出来时候,我正在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花发呆。
他气喘吁吁跑到我面前,语气有点委屈:“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恢复了自认为完美的表情,“怎么会,只是有那么多人围着你,我插不进去啦。”然后把花塞到他怀中,佯装不开心,“诺,送你的花,听说你们结束要庆祝,那我先走啦。”说完转身就要走。
忽然,我的手腕被徐品嘉拉住,我回头看着他,装作不解。
他可能感觉有些不妥,赶紧放开了我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面无表情地说:“走那么着急做什么,一会和我一起去吧。”但那双眼眸却透露出他的紧张。
我摇了摇头,又些不情愿道:“不想去,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熟。”
徐品嘉突然笑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语气稍带些宠溺,“平常不是在我面前胆子挺大的吗,人多就不敢了?”
我没有躲开,反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盯着他一板一眼的说:“那是只对你啦,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啦。”
没等徐品嘉追问,我继续道:“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很像我未来的男朋友。”
5.收网
徐品嘉发现自从上次和沈若年分开后,她整个就像在他世界消失了一样,发消息不回,去经常见到的地方也找不到。
刚开始,他以为这是沈若年的小把戏,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几个星期后,还是找不沈若年,他开始有点慌了,是不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他开始成宿睡不着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在半个月里,肉眼可见瘦了一圈。
有天,徐品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突然他说了句,“我是不是做错了?”
宿舍只有寸头男一个人,他没听清,问了句,你说什么?
就听见徐品嘉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以前是不是不应该交那么多女朋友?”没等寸头男回答,他继续,“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寸头男看着眼眶通红,泛着水光的徐品嘉,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徐品嘉从大一就注意到同专业同学那个会跳芭蕾的小舍友了,她不管在哪里都会把头仰得高高的,露出纤细白腻的脖颈,让人心生向往,却又不敢上前,怕配不上这骄傲的小天鹅。
徐品嘉还记得第一次见沈若年的场景,那天她也是替宋雨代课,当点到宋雨的名字时,她不慌不忙,看着老师脆生生喊了到。周围认识宋雨的同学都在好奇打量着她,但她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朝他们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笑着眨了眨眼。
那一刻,徐品嘉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轻轻地挠一下,不疼,但很痒,却又抓不到,无法疏解,只能任凭这种感觉蔓延全身,不知不觉间,心底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一种对沈若年的渴望。
可能是从那天起,或者说更早,徐品嘉眼睛里慢慢装进了沈若年,他像一个阴暗的偷窥者,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为长相和家世的原因,徐品嘉不缺女朋友,甚至在玩得最厉害的时候,同时间交了三个女朋友。他以为他会逐渐忘记沈若年这个小天鹅,但没想到沈若年就像一杯烈酒,明知喝下去会烧心烧肺,但却让人上瘾。
为了麻痹这种感觉,徐品嘉交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有的像沈若年,有的不像,但不管是哪一个,徐品嘉总会拿沈若年和她们比较,直到提不起一丝兴趣。
徐品嘉也不知道有没有爱过她们,说不爱吧,他可以在和她们发生最亲密的关系时,笑着说爱。说爱吧,徐品嘉总觉得差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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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比赛分开后,我开始都躲着徐品嘉,从那天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熟悉的感情,那是每个说爱我的人眼睛里都会有的感情,只是我没想到徐品嘉沦陷得这般快。
我知道他一定会找我,所以向老师申请了外出舞蹈集训三个月。
当我在德国慕尼黑结束训练休息时,收到了宋雨的消息:“我的年!你做了什么,徐品嘉像疯了一样在找你,第一次见他这般狼狈,真是大快人心,你可是我们心中的战渣英雄呐!”
我没有回她,而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不,我不是英雄,我们都不是英雄,我们只是在为曾经犯的错付出代价。
6.结束
临近年关,我再一次见到徐品嘉,他好像瘦了,围着一个大大的围巾站在楼下发呆。
南方的冬天不常见到雪,但那天雪出奇的大,没一会,雪落满了整个校园,一时间大家都出去赏雪,有些童心未泯的跑到草地上,装模作样在那里打雪仗,时不时传来哄笑声,很是热闹。
我注意到那个“人型雪人”,也没了继续赏雪的心思,犹豫了一会,拿了把伞下了楼。
“站在这里做什么?”我把伞撑在他头顶。
眼前的“雪人”终于动了,他抖了抖头发上的雪,转头看向我,轻声说:“等你。”
说话时呼出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脸庞,原本落在睫毛上的雪花也融化成了水滴,将掉不掉,看上去让人很心疼。
我帮他拍掉身上的雪,认真地看着他说:“等我做什么?”
“寸头和我说了他帮你的事情,他们都劝我放下你,说你心思不纯,说只是和我玩玩。”
我没有说话,只是举着伞,安静的看着他,等他继续。
“可我就是忍不住,沈若年,我不傻,当你接近我的时候,我知道你的意图。”
他突然拿手挡住了眼睛,细碎的水滴从他指尖跌落,声音中带着些哽咽,
“我他妈就是忍不住!”
“你尽管笑我好了!”
说到最后,少年索性不遮了,用充满水汽的眸子看着我,我看到了那里的脆弱。
“沈若年,你可真厉害。”
我看着他如小兽一般嘶吼着试图吓退试图伤害他的人,却殊不知,那些装腔作势的吼叫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徐品嘉,不许撒娇。”他表情一时有些呆怔,也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看着他呆呆的模样,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徐品嘉,我们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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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犯错,犯了错就会受到惩罚,不管以何种形式。
但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改正错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