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个世界,最幸福和最不幸都会被扩张百倍千倍去放大。同样的人事在不同人眼中,会有各种存在形式与表达效果。不过,这世界也有喜新厌旧的性格,新闻总是以“新”而博人眼球,再聒噪一时的风云也终会被旧时光淹没。
“婚姻”与“爱情”永远是话题的峰尖,只不过拔得话题头筹的主角总是嬗变。在最好的青春年纪里,你不懂爱情、更不懂婚姻,但命运却给你很多诱惑和选择。你以为爱情是婚姻的标配,任何没有爱情标榜的婚姻都类似于耍流氓与亵渎爱神。所以,要酒精、要挥拳、要狂躁、要纹身、要奋不顾身、要飞蛾扑火……二十来岁的爱情永远都是燃烧而炽烈的,不曾经过、不曾懂。
当经历了几次头破血流、身心俱疲,年纪稍长。三十岁的你,发现对爱情的热望渐渐浅淡,你想要一个平静的归处,那是婚姻与家庭。三十岁是最最渴望结婚的年纪,也是唯一有为婚姻冲动的年龄。这个时候,你倚着爱情的名义要走入婚姻,实际上是要搁置自己恐慌、疲乏又有所忌虑的心情。
过了几年不咸不淡的婚姻生活。也许有了婚姻的试金石——孩子,也许只是两个人,你却突然恢复了一个人。你望着这世界再次迷惑不解,大街小巷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有多少如你一样的人。或者,你对婚姻再次有了新的疑问与求索。是啊,这世界上,很多看起来不咸不淡的、或者触犯禁戒和边缘的、或者一眼看去那样不登对的两个人,泪流不止过、声嘶力竭过、肝肠寸断过、危悬一线过,却仍旧在婚姻的同一座城里,固若金汤。你很不解却也突然懂了,爱情不是婚姻的必需品。完满的婚姻也许并非是两情相悦,而是各取所需、求仁得仁。
我很想知道一些年过半百的夫妻他们对于婚姻的感受,这一定远比我们所能想象的还要超乎臆想。一对少年相识、白手起家、患难与共过的中年夫妻,两人由贫寒到富足,男人虽聪明果决却疏于家庭,女人贤惠温良却不失精明,男人做过的让自己失望与心痛的事情她都知道,也都使用手腕力挽狂澜。也流泪、失望、难眠、困顿,可从来都没有放弃婚姻。
有人会说,女人是金钱的奴隶,很多功成名就的男人可以名正言顺拥有很多个女人,而女人永远摆脱不了金钱明晃晃的抵诱,所以选择缄默。但我不觉得。我想,像她这样聪明的女人对于生活绝对拥有经济独立的能力,她所抓紧的婚姻,不是金钱、地位,而是自己心心念念与这个男人共同奋斗、经历、爱过也舍不得的人生。她放弃婚姻,就意味着放弃这一切,放弃那一段她最为艰辛却最为幸福、最为骄傲又最为火热的时光。拱手相让于她人,万万不可能。我想,她所需要的是那段时光给她的悠长情感体验,她想起那些在窘迫、寒冷、艰难下走过的共同岁月,心底就有柔情与眷恋,也许他在她眼中一直都是那时的模样。所以,纵是他再辜负她,她也不会松开婚姻的手。她的眼神里,有对他的崇拜,更有对自己的过往人生的肯定。这样的婚姻,女人最交心、最磨心、最用心,这样的女人都是狠角色,她们配得上她们拥有的一切。她们不觉得失败、不需要同情,她们自有自的快乐。
还有一对六旬的夫妻。女人强势了一辈子,男人软弱了一辈子。凡事她说了算,女人不必在意男人的意见,他在家庭的存在感与他在家里的话语权一样少的可怜。女人主外,大事小事一把承担;男人听女人的差遣,其余大把时间打球、看电视度日子、听着女人的斥责与嘲讽倒也习惯般欣欣然;女人不必承担男人父母的抚养和照管,男人也对女人家事从不过问……女人时常在抱怨一生选择这样一个人,自己过得太累太艰难,男人却总是傻傻笑着,他依赖自己的女人,也从不在意或者是早已习惯了她对他、以及外界对他的冷嘲热讽与轻看。其实,在这个争吵不断、看似没有什么温度的家庭里,他与她都过得彼此舒适坦然。假使换成了她期待的那种有担当、要主见的男人,她的强势必然会无处施展;而他若是遇上一个温柔如水、依赖男人的女人,他的生活会处处困顿、裹足不前。她和他都很特别,她和他都很极端,但是她和他却偏偏做得到各取所需、求仁得仁。
又想起一个女子——冉莹颖。拳王背后的女人。或者再准确一点,她不是拳王背后的女人,而是冲在拳王之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太夺目,夺目到我一时也搞不清是先注意到了冉莹颖,还是先注意到了邹市明。又仿佛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为邹市明量身定制的,她爱着他,特别热烈、特别崇拜,超越了爱情、超越了亲情,并且一生有着迷之不散的热情。她每一次千山万水追随,她每一次超人般给他天涯何地一个家,她每一次盛装出席他所有的比赛,她每一次在台下不顾媒体闪光灯、不顾他人的眼神为他狂喊、为他声嘶力竭……这个女人身上、眼神里、每个细胞、每缕呼吸里都传递着全部的力量、崇拜和爱。只有她,适合他。只有她,才能收了他。也许他不会对全世界流泪,但他会在她的怀抱里睡得像个小男孩。因崇拜而痴爱,因被爱而勇敢,这也是婚姻里的求仁得仁吧。
世界那么大,可完美的婚姻是太少,但完整的婚姻却很多。那些扶扶持持、磕磕绊绊走了一生的人们,他们都找到了婚姻里自己依赖的存在,得到了婚姻给自己的那一种特别的安然。婚姻真的如饮水,只有身在其中体尝的人才懂得。每一段婚姻都有它的故事,每一段婚姻都有该维系下去的理由。原因不在于你们有多相爱,而在于你们是否得到了其中的各取所需、求仁得仁,然后肝胆与共了韶华时光。
所以,在走入婚姻的那一刻,也许需要的不是“无论贫穷、疾病…永生永世不相离”的誓言,更该是两颗冷静而郑重成熟的心,搭上一座月亮桥,去彼此的内心瞧一瞧,你能否给得到对方在婚姻里渴求的那份期待与求仁得仁的祈愿。并不是所有的牵手都可白头,但我愿所有的白头都无悔当时的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