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与友人聊天,对方说如果当年像现在这般“为情所困”在家中,他肯定考博成功了。我问他,博士毕业呢,留校么?他肯定的回答我对。我戏谑的和他畅想了一下那样的未来:因为职称需要不停的科研和论文;他将和他当年的老师那样,顶着教授的光环给像当年的他一样的学生修改论文。他笑着说道,太悲惨了。
隔着屏幕通过文字,我无法准确的判断他是真心觉得那样的生活悲惨,抑或是一种求而不得的自嘲。从他既往琐碎的讲述关于过往与现在的生活中,我隐约感觉到如今的生活并不让他快乐。
若是曾经的我,十之八九会开启人生导师模式,义正辞严的告诉他,你现在也可以实现它,你未曾用尽全力就放弃;或是语重心长的安慰到,那样的人生也未必就完美,你应该活在当下。
如今的我无法说出这些话,因为我和他有着同样的如果,这个执念曾经如诅咒一般裹挟着我,它是我摆脱如今生活的唯一解药,在漫长的追逐中它成了戈多,最后我甚至说不出非要那样生活的理由。那一刻我忽然发现,放弃理想比坚持理想更难。
给他人的人生建议想来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但我并不会责怪曾经的自己,那时未经过生活锤炼的我以为自己身处宇宙的中心,那是属于青春的一腔孤勇。若是早早看透生活的本质,时间的流逝在你的身上仅仅增加了年岁,而无新的人生体验,在我看来不免有些无趣。
诚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起这样的话,我也曾从他数次的欲言又止中觉察到一些郁闷和苦恼,纵使我无法确切的明了各种原因,但在部份的时间里我甚至可以感同身受,而我仍旧说不出任何安慰开解的话。那终究是他自己的人生课题,我们都懂得所有的道理,但并不意味着便能安然处之,那些慰藉之词也是苍白无力、乏善可陈的。
你若是问我如今是否已经放下执念,我依旧无法回答,当在现实生活中筋疲力尽的时候,我还是会发出“如果”的感叹,它像一颗梅干,当我含进嘴里时,它的酸涩是生活的种种不尽人意,而后泛起的甘甜是我们与庸常人生斗争时攒在手心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