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长沙之前,我在轻轨入口处买了把伞。
重庆连续多日的雨季已经拉开,今天是第一天,温度从昨天的三十度骤降到十三度,从中午时候,窗户望出去天色阴暗的像一块稀释了墨水的海绵,手指一掐,不停地水落出来。翠深的树叶的气息扑面而来,感觉到一股潮湿深山的味道,正在迸裂的热空气层,冷空气像把刀锋一样挣脱出来,接管接下来一年中剩余的月份。
然而,索性,在这一天将要结束得到那一刻,我已经身处湖南某片不知道名字的土地的天空上方,飞离这座满是困倦疲惫与劳累痛苦的雾都。
气温骤降是全国性的,作为同样是坐落在长江边两座城市,哪有一冷一热的道理,长沙也不例外。
雨伞,厚外套,加绒卫衣,马丁靴都已经在行李箱里了。
来重庆的第一年的前三个月中,在连续续丢了五把伞后,便发誓这辈子都绝不亲自买伞了,所以不管是淋雨或者死皮赖脸的和别人一起打把伞,真的再也没有买过。
就连逛街的时候偶然看到也会负气似的把头转到另一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它对我不仁,我对它不用那么客气。
在重庆的第三个十月份,今天这次买伞是例外。五个小时之后,双脚定位在长沙——娱乐至死的长沙,七十年前曾在文夕大火中化为灰烬,如今城市复燃再次熠熠生辉。
我对长沙怀有感激。
它跟我呆过的所有城市都不一样,它曾经包含了我青春时期的对所有人和事大大小小的幻想,潜移默化影响了我接下来整个人生的分支轨道。
我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我来这里不是暂时,不是一时兴起,我是为生活。
这些年来,种种遭遇让我自行产生了一套藏污纳垢,生生不息的生存法则,很难的去信任任何一个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好的坏的,悉数接受,面对承担。
飞机启程前一天,我刚刚过完一个生日,23?25?如果不是可以去计算的话,我是记不得。但还是以此胁迫徐芦荟出来陪我逛街。
打给她电话的时候她在睡觉,嘟嘟囔囔的怎么都不想答应,我说今天是我生日。她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就说好的大姐等我四十分钟。我都听到了她踢开被子的声音。我与她认识八年,从未主动提过我的生日或者说要过生日,她自然而然以为是和我从小单亲爸爸抚养长大有关系,所以从来都很避讳在我面前提到母亲妈妈之类,她见我不曾说过,自己更是一次都没张嘴提到说错过。
我是无所谓对那些东西没有感觉,她是太照顾我的感受生怕戳到我的痛处。
明天我就要走了,然而她以为我像之前一样只是出去散个心。我也没有纠正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