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一场,终是渐行渐远
作者:徐俊霞
说实话,我和大弟的关系远不如和小弟融洽。
我是姐弟三个中间读书最多的,也是花钱最多的。大学四年,我花光了父母所有的积蓄。我大学毕业那年,大弟订婚,家里一贫如洗,拿不出给女方的聘礼,父母四处借钱,大弟对我难免有些憎恨。
我上学花钱倒也罢了,毕业后在家待业了一段时间,父亲投门子扒窗户,成天张罗着把我安排到县城工作。安排工作需要人脉,更需要金钱的打理,弟弟对我愈发不满。
等我好不容易离家在省城安顿下来,由于工资挣得少,日子过得朝不保夕。父母不放心,冬天里,父亲忍着腰疼,进城给我送来御寒的棉被和不多的积蓄。弟弟看在眼里,更是气不过父母对我的偏心。
那会儿,他时常调侃父母:“幸亏咱们家只有我姐一个女儿,你们要是有两个女儿,还不得少活二十年!”
我和大弟的关系是什么时候缓和的呢?
前两年,父亲骨折住院,父亲入院第一天,弟弟就心急火燎地催促主治大夫:“赶紧给我们做手术,家里忙。”
他家里的确忙,他和爱人开着超市,做着酒水和饮品代理,孩子还小,他爱人不会开车,在家照看超市和孩子,进货送货基本上全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大弟在医院陪护了三天,父亲手术后,他就回家忙他自己的生意了。父亲在医院整整待了20天,都是我和小弟陪护的。大弟抽空来看了两次,父亲出院的时候,是他找车来接的。
虽然那次父亲住院是我和小弟照顾地多,但平日里还是大弟照顾父母多一些。
我在市里工作,小弟在北京工作,父母平时有个小病小痛,都是大弟陪着去医院。
父亲的眼睛两次做白内障手术,都是大弟开车带着他去医院,陪着他做手术,手术后的复查也是大弟全程陪同。
一年到头,除了春节,我和小弟会赶回父母身边,陪老人过节。其他的诸如母亲节、父亲节、父母的生日、端午、中秋等节日,我和小弟能做的不过是打个电话问候一下,陪在父母身边,和父母一起过节的只有大弟。
这两年,大弟越来越知道孝敬父母了,平日里孝敬父母的补品不断,逢节,就请父母出去下馆子。
母亲向来胆小,上了年纪有个小病小痛抗不过去了,需要到医院打针输液。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大弟放下手头的生意,陪着母亲到医院看病。
去年,母亲因心脏病住院,大弟执意安排母亲在县医院诊治,说离家近,他去探望母亲方便。
母亲住院的第三天,我赶到县医院,母亲嫌大病房心乱,闹着要住单间,父亲舍不得花钱,不肯住单间。大弟性格绵软,不知道该听谁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看着在医院待了两天的父亲胡子拉碴的样子,我让父亲跟着弟弟回家休息几天,父亲前脚走,我后脚找大夫给母亲调到了单间病房。
我在医院陪护母亲的那几天,大弟每天晚上都带着老婆、孩子来报到。他偷偷地和母亲说:“这次又辛苦了我姐,如果需要动手术的话,咱就到我姐那儿,我姐都找好了医院和大夫。”
大弟终于知道我这个姐姐的重要性。
我比两个弟弟结婚成家晚,前几年,我每次回家探亲,大弟总是看不惯,动辄对母亲说:“别人家的女儿都结婚了,赶紧让我姐找个人嫁了吧!”
母亲生气地对他说:“别总嫌弃你姐,我和你爸都不嫌,你嫌什么,你姐回来看的是我和你爸,等我和你爸没了,请你姐回来,她都不会回来。”
不知道大弟是听进去母亲的话还是他自己想通了,总之,我再回家探亲,他见了都笑脸相迎。
随着小弟结婚成家,我在父母的家里没有了独立的房间,我每次回家不是我呆不够,就是父母舍不得我走,弄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去年夏天,我闹着在老家买房,大弟不同意;我闹着装修,大弟二话没说装修了父母家里的两间门面房。
春节期间,他家超市里卖的有带鱼,母亲说:“抽空拿些好带鱼来,你姐走的时候给你姐煎出来。”我说:“不用了,我在家吃了还带什么。”没想到,晚上,弟弟和弟媳就送来一盒上好的带鱼。
父母家里的座机,是我掏钱大弟去电信局办理的;父母用的洗衣机,是我选好了大弟运回来的,父母家里的电视,是我埋单大弟跑腿……当然,我自己能办的事尽量不麻烦他。
每次给父母购置家电,弟弟都不好意思地对母亲说:“我怎么能要我姐姐的钱?”每次我都给他整数,不用他找零,他都由衷地和父母说:“还是我赚了!”
父母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是我们姐弟俩一起置办的。在孝敬父母上,我和大弟的心从来没有这样齐过。
人到中年,我和大弟终于明白,父母在世的时候,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如果有一天父母不在了,我们就成了亲戚,来往会越来越少。
都说父母子女一场,终是渐行渐远,兄弟姐妹之间的缘分又何尝不是如此!(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徐俊霞,媒体撰稿人,笔名:海风,一个有血有肉真性情的女子,与你一起分享最走心的文字,最接地气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