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我到了离家几十公里以外的一个小镇来上班。
一个人对另一个初次见面的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一个人对一座城市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交通的便捷,乘车的顺畅,对小镇的感觉格外亲切.
离单位不是很远,每天走路上下班。上下班要经过一个街心公园,或者一条当地人称之为的"老街"。
小镇不大,也不算繁华,和大都市比起来甚至还有点破败、凌乱。
我就这样每天往来反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木然地走过每一个路口、转角,每一条街道。
偶尔瞬间的停留是看一眼手机上的信息,等候红绿灯或者避让车辆。所有的紧张、慌乱、忙碌、焦虑、烦躁、苦闷以及喜悦、兴奋和激情都隐藏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在这陌生的城市,能遇见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是种奢望和奇迹。
一个人上班、下班,下班、上班,很少逛街。随便在哪个小饭馆吃碗快餐、饺子、馄饨,或小摊位上吃张煎饼都是一顿晚餐。
吃饭是任务,上下班是任务,活着有时候也像是任务。
七月中旬,盛夏时节,清晨的风温柔地靠近,抚摸,亲吻着每一个行人。
身体欠佳,浑身无力,如散步般缓慢前行。目光游离,思绪也似乎受了传染,边走边打量周围的一切。
小区旁边是一个加工作坊。
制作广告牌匾、各种支架货架以及三轮车的修复改装。男人手中捧着碗,站在铺子门口,往嘴里扒拉一口饭,又盯着眼前的活计出神。
往前不远的丁字路口斜对面,是一所小学,操场上学生正在做早操。
时间还早,我和几个家长以及带孩子的老人,透过学校的围栏看了一会热闹。
前面领操的男孩和女孩身高相仿,身材比较匀称,姿势也很标准。第三排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引起了我的注意。胳膊无力的抬起又垂下,腿不情愿的送出又收回,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典型的应付了事。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当初上学时做操也是这个样子,如今去公园锻炼每个动作都做的一丝不苟。
公园入口处有一个公共厕所,我捂住鼻子急速奔过去,过了有10米远才敢呼吸。
夏天的时候,我大都从公园里穿行,又碰到了那个带娃的大叔。打着赤膊,竹编的四轮手推车里坐着一个大约一周岁的宝宝。后面篮筐里震耳欲聋的响声播发着豪迈的广场舞曲。
冷饮店已经开始营业。
一只白色京巴狗在门口逡巡了半天,没敢走出主人的视野,在门口的空地上趴了下来。
天真呆萌的眼神就像刚上幼儿园的孩子,好奇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上班还要经过一座十几米宽的小桥。桥边曾经有过一家小菜场,不远处有两个垃圾箱,以前每次经过我都要加快脚步。
今天的天空似乎格外明澈、湛蓝,引人注目。桥头的石柱和两旁的房子、树木镇静地站立在那儿。我没有注视的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
刚刚跃出地平线的朝阳,寂静的光辉铺撒在河面上。河里的水草都被镀上了一层光辉,花朵绽放得格外耀眼、张扬。
河面像镜子,蓝天白云,绿树黄花,白墙红瓦倒映在水中。一只蝴蝶飞过,在花朵上盘旋了一阵,又飞向了远方。
岸边一排高高低低交错排列的青砖瓦房,墙皮大部分都剥落 了,房顶修修补补的痕迹诉说着年代的久远。小河在前面不远处开始转弯,思绪也跟着飘向悠长的远方。
我曾梦想去远足,抛开生活的苟且。眼前的画面又何尝不是诗情画意,风情万种、古朴典雅的江南水乡?!
一座城市保存了一个人居住时的全部记忆。即便你将所有的经历、故事都掩埋,也无法欺骗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