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痛苦的感受从来没有这样深切,对死亡的描写从来没有这样美丽,正如作者在序言说的“死亡是一种艺术,我的妻子证明了这一点……这就是我在亲眼看到亲人死后,一个很重要的体会。”读完荷兰作家瑞·科伦的小说《陪你到最后》后,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泪水不知不觉盈满眼眶,为故事中的丹尼,更为丹尼的妻子卡门,那个身患癌症始终坚强如一地面对人生厄运的女性!
这是一部以作者真实的人生为蓝本撰写的小说,是一个关于真实人性的故事,在这里,作者把生命中一切看似美好的爱恋与关系都彻底展开,正如主人公那痛苦的人生与灵魂,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残酷而真实的人生,正如写在封面上的“这是一部关于爱、背叛、婚姻、责任与死亡的小说,作者毫不掩饰地写出了爱情里的瑕疵、痛苦和感动,令人动容!这就是真实的人生”,整部小说,笼罩在癌症和死亡的阴影与恐怖之中,也伴随着痛苦与炽爱的泪水和幸福,最让人记忆犹新的是主人公丹尼与卡门的坚强和徘徊,那一股浓厚得化不开的抑郁和感伤的心绪。透过故事中的苦痛与眼泪,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人生和深层的人性!一种对于厄运和死亡的态度!
我确信,错过这样一部小说的人,将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人。幸运是因为错过将使你免遭心灵的巨大的创痛,痛苦感同身受般的体验;不幸是你因错过而失去一个灵魂的导师,失去一次精神的纯美体悟与升华,将失去一次人性真切而灵性的临床式检阅与审问!因为,《陪你到最后》是一次心灵与精神世界的震撼!
厄运的到来
一个被认为是最美好幸福的家庭——丹尼和卡门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拥有稳定的工作、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的丹尼,却是一个患有孤独恐惧症的病人,这一对有着美满家庭最幸福的夫妻,是无数人羡慕的对象,但在一场突如其来的人生厄运下,打破了正常生活的宁静,妻子在一次误诊后,乳癌在妻子的身上迅速蔓延,在开始化疗后,药物在妻子身上的副作用,使得她开始脱发,一头曾经美丽诱人的青丝屡屡脱落,也褪去了丈夫对妻子那满腔柔情似水般的爱恋,更不令人容忍的是,随着癌细胞的病变,妻子不得不要做乳房切除手术。从此,癌症与死亡的气息和威胁,如不散的阴霾,时刻在他们的生活与心灵世界!
在陪同妻子做化疗的过程中,丹尼和妻子经历了人间地狱般的痛苦和折磨,在五次普通化疗后,因癌细胞扩散到腹部,腹部肿胀的像孕妇硕大无比,异常痛苦,医生说化疗已经无效,又进行LV化疗即腹水穿刺,六次穿刺中从妻子腹部累计抽出71升腹水,那是怎样的一种苦难,非常人所能想象!而随着癌变的深入,化疗的增多,他们的苦楚也日益加深。但作为孤独恐惧症的丹尼,在面对这一切非人间的苦难中,仍然经受不了人性追求美的灵魂的诱惑——女性柔美的身姿与温情的性爱。于是,即使在陪同妻子化疗和照顾的同时,也不时出轨,在外面寻欢作乐,以满足人性深处那本能性的性爱欲望与审美需求,从而寻求在这人生巨大的厄运和灾难的打击下的精神寄托和支撑。虽然如此,但作为丈夫的丹尼对身患绝症的妻子始终不离不弃。同时,丹尼耶不堪这样的背叛的痛苦,夹杂在对妻子由责任式爱与精神的背叛的夹缝间,于是和妻子做了一次面对面的促膝交谈,真实地面对了爱情那不为人知的龌龊与瑕疵!
直到在无数次化疗,妻子对病痛已不愿承受难以负荷的痛楚后,在见过自己余生最想见的人,做完自己最想做的事后,决定选择安乐死来告别自己不舍的丈夫与可爱的女儿,告别这样一个自己依依不舍但又无奈的美好世界!
这是一部打开人性复杂与神秘的窗户式小说,让我们窥见了美好的爱恋、现实的生存的残酷真实面貌。正如,小说中丹尼,为寻求在厄运中不堪承受的精神压力和疲惫乏力的背叛一样,是那么不合情理但又必不可少一样,人性是客观的存在,因我们本性使然,任何人都无法超越,只能正视它!
因为,这就是我们的真实人生!虽然让人深感痛苦,但我们也应该以“痛并快乐”着的心态来享受人生,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本然,生命的本质!
爱恋与背叛
爱恋与背叛,是小说的一个矛盾统一的主题,也是人生的一个最常态的自然现象。生命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天起,就开始在持续着这样一个不断轮回的过程,我们是在一次次的爱恋与背叛中成长,直至生命本身也背叛我们与生命的爱恋,遗弃世界,开始新一轮的轮回。文中的丹尼,用自身在厄运的历练,向我们讲叙了这样一个生活的故事,道出了人性深处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爱是人的天性,但爱也是有条件的,所以,爱在每个人的心灵世界时有选择性的。丹尼的妻子卡门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这只是在癌症之前,有着如云般蓬松舒卷的长长秀发,有着美丽而迷人的乳房,有姣好苗条修长的身材和丰腴饱满的臀部,所有的一切,是朋友应以为荣的幸福女人,好朋友托马斯曾发短信给她丈夫丹尼说:“这里有很多女人,但毋庸争辩:你拥有最美妙的乳房,你是最漂亮的女人。”也是能深深吸引丈夫心灵的魅力。而卡门对于这一切似乎是上帝对自己特有的宠爱也无比自豪,在写给女儿卢娜的信中说:“卢娜,我不拐弯抹角,我直接说我的感觉:你妈妈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你妈妈——恩,她的乳房让所有人着迷。”正因为这个,使卡门在以前知道过丹尼曾有过出轨的前科,仍坚信自己有足够的迷离可以把丈夫的心收回来,并也几乎做到了,但这一切虽着癌症的到来,都不复存在。
在陪同妻子做化疗的过程,亲身看到和感受了卡门深受癌症的折磨的那种痛苦,那化疗扎在妻子深 上的针头一次次犹如扎在自己身上,每次,两人都是以泪洗面,那种癌症病变的痛苦,是人间地狱式的折磨,对身体而言,更是对心灵而言!这一切使作为丈夫的丹尼更多的是一种同情式的爱,而不是夫妻间的男女之爱,并且,随着癌细胞在妻子身上的迅速扩散,对未来生活的担忧,对死亡的恐惧,如漫天阴云层层掩盖了两人的心灵,虽然,在这突如其来的厄运面前,卡门仍然保持坚强,但在这表面背后,是一颗痛苦和烦闷的无处诉说的心,对丈夫的一次次外出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只好限制他回家的时间,每天是下午四点一刻,而每次,卡门都能如妻子所愿如期回家,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爱吗?但偶尔,触犯了这一规定,卡门都会暴跳如雷,在一次丹尼的晚归而醉酒驾车而引发的交通事故后,甚至还大打出手,“你觉得还不够严重,所以你就算喝得醉醺醺的,也要开车回家!”她怒号道,“难道让卢娜不仅失去母亲,又失去父亲了!”这不是一种对妻子视若神明的爱吗?当然,或许,我们更应该吧这些叫做责任,但责任不是最深沉持久的爱吗?虽然,丹尼时常在妻子癌症期间,也时有不忠于妻子,无论何时,丹尼的心始终是忠于这个家——由卡门的爱营造的世界的,丹尼在内心里也深深认识到“我对身体的出轨的冲动已经够遭的了,其他女人可以得到我的任何地方,除了我的心。我的身体和精神也许是孤独恐惧症的,但我的心是专一的,是卡门一个人的。罗丝知道,如果卡门没有患病,我们绝不会有婚外恋。但卡门却是患病了。”
但我们对于在卡门身上因癌变引发的美的丧失也不能忽略不见,对于曾经是美丽的天使般的妻子,现在只是一个身患乳腺癌的病人,在癌细胞在左乳房严重扩散而不得不做乳房切除后,有着美丽的乳房的妻子,只是一个有着一个乳房的癌症患者!对于一个女性,一个爱美的女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是一种怎样致命的打击?卡门哇然哭了,哭得那样伤心,肝肠寸断,痛不欲生!随着癌症病变的深入,卡门作为女性的所有第二性征都全然消失,由于不能正常饮食,吃了吐,不能吸收任何营养,身体已然骨瘦如柴,那一根根排骨历历在目、了了可数,连每月一次的例假也停了,在给妻子洗澡的时候,看到曾是饱满厚实的美臀,也是皮包骨了!对于一个深爱着妻子的丈夫,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惨痛的现实呢?还会有爱吗?不!人性的爱美之念,也被眼前的残酷而可恶的癌症折磨下已惨不忍睹,在加上,在妻子患病以来,癌症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笼罩在家庭的沉闷寡欢的生活氛围之中,不深藏在夫妻那异常敏感而脆弱的心灵世界,这些都使爱的心灵受损,受挫,在癌症降临到妻子身上之后,丹尼和妻子只过过两次夫妻生活。在偌大的精神压力值下,感觉不到生活的乐趣,甚至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一切美好梦想的翅膀都在癌症的现实中夭折了。甚至,丹尼,作为男人的勇气和信心也被逐渐消亡,于是,在和自己唯一喜欢的女人罗丝疯狂做爱后的表白的时候,那一句“我爱你”深深抚慰了自己的自尊心,感觉“自己又像个男人了,而不是一个朋友。这是对我在家付出那种慈善式的爱的一种补偿。”是的,在内心深处,自己并不爱妻子,仅仅是出于一种责任式的爱,是一种“慈善式”的关心。而自己还有更深的人性之爱——一种本能——性爱。于是,为了寻求随时在死亡威胁下的精神的支柱,为了继续能陪伴在妻子身边度过她最后的时间,丹尼,整天沉醉于喝酒,沉迷于女色的猎捕,在酒与色欲性的欲念中,忘却现实生活癌症带来的苦痛,逃避布满癌症气息的世界,一次次背离家庭而去,背弃妻子而不忠,但始终却逃不出自己那颗无比沉重痛苦的心灵,这或者是爱,又或许说是责任。
出轨并不是自己的本意,而是一种借以获取支撑自己生活勇气和毅力的精神支柱,更是人性一种不可阻挡的天性与本能。性爱,是人类一种深刻的不可改变的本性,出轨或婚外恋,只是历史进入文明社会后,给性爱这一本能加上的罪名,但不管文明社会进化到何种程度,人始终很难以文明人的身份逃出最根本的天性,尽管文明给性爱以各种清规戒律来加以规范与制止,但这只不过设了一些藩篱而已,然而,诸如种种,都无法阻挡和制止人性的叛逆。或许,爱是人类的一种美好的天性,而背叛也不过是一种可以称作魔鬼的本性。
所以,从人性的角度,理解小说中丹尼的这种背叛更是人性化,更能看到真实的人!文明社会中的我们尽管给丹尼扣上了不道德的或下流等伪君子式帽子,但我们不能否定他是一个真实的人,一个人性健康的人。因为他即使在不断出轨的过程,即使在妻子身患绝症,陪妻子化疗的无比痛苦的过程中,仍然有爱,爱他的妻子卡门,或者说对妻子尽了一切作为丈夫和家庭的责任。同时,丹尼在每次出轨后和罗丝进行婚外恋的过程中,时刻都有一种深重的罪恶感伴随着自己,但即使如此,作为有着孤独恐惧症患者的他,对出轨仍是欲罢不能,对背叛还是情有独钟,因为那种性欲难耐,人性的魔鬼在内心煎熬和折磨着自己。所以,在和罗丝的做爱中,丹尼感受到“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男人”。最后在一次次对妻子不忠的罪恶感的折磨下,选择和妻子卡门做一次促膝长谈,坦诚交代自己的背叛,然而,令自己意外的是,妻子也曾经有过出轨,在丹尼去外面度家一周的时候,妻子和皮姆有过几次性爱,妻子也背叛了自己。这如石破天惊震蒙了丹尼,在自己眼中眼中,妻子是一个如此钟情于自己的女人。这无疑更深刻地警醒我们:爱情,是一个看似神圣纯洁无暇的尘世感情,但它又无疑充满了黑子。正像丹尼问妻子说:“一辈子只有一个伴侣……?”卡门回答:“不,很难有人一辈子都做得到。”这一定会被文明社会的人斥骂和诅咒,但这是一个事实,有关人性的残酷的真实。难怪张爱玲会说“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最悲哀的诗,是那么的令人感动!
事实上,我们不得不承认,丹尼的罪恶感和矛盾心理是最真实的人性见证。在他的身上与心理中,对于曾经挚爱着的妻子卡门,那种人的动物本能式的爱之天性也逐渐减弱,而那种责任式或者是“慈善式”的爱则不断上升,这一切都因为癌症。当看到妻子只有一个乳房的胸脯,丹尼的感受是“很恐怖。在她那熟悉的、美丽的大乳房旁边,现在是一块平地……但是我看到这在我妻子的胸部,我吓坏了。大胸很好看,但是女人的身体上只有一个大乳房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当他问妻子“我应该说些什么,卡——”时,心中最直接的答案是:无论如何,不是说我喜欢,因为是不喜欢。这是人性最真实的声音,爱美的天性之真实选择,我们不能责备丹尼!但是在妻子提出不想牵累丹尼尔提出和他离婚的时候,丹尼却出乎意外的不假思索地斩钉截铁般回答妻子:“不。”这个连自己也不相信的答案,与自己内心中人性深处相悖的答案——因为丹尼内心其实确定不疑:“但你确实想啊!”同样是最为真实的,妻子问丹尼:“‘上帝啊,那你想要什么,丹尼?你想要更多的自由吗?以上帝名义,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时!’丹尼回答说:“名义癌症,这就是我想要的!”‘如果你离开我,你就可以离开癌症。’‘不,我不想离开你!’我被自己惊呆了,因为我意识到我是认真的,这是来自我内心深处的声音”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个体,是真实人性在丹尼身上的最为深刻的反映。他的背叛就如同他对妻子的爱或责任一样真实,或许真就是真实的人,真实的人性!也许,悲悯是我们最可取的态度,而不是斥责与唾弃!正如,丹尼问妻子卡门:“你想不想我过一段时间在性爱?”卡门回答丈夫说:“就去做你想做的。”“自从生病以后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她感动地说,“现在除了所有的事,你还得处理恶心的屎尿——”因为她深知人性本然,深切地感受到了丈夫并非不爱自己,并非为了背叛而背叛,因为她也深爱着丹尼!
真爱诚然美好,背叛固然可恶,但人性的顽劣,并不因人的道德和伦理的裁判而有丝毫的改变,千百年来,人类文明的进化和发展,一切为人性所设的条条框框都想给它画地为牢,但终将无济于事,小说为我们打开了这样一闪窗,看到了人性的瑕疵,看到了爱情的不尽人意,也许,我们都会对小说中的丹尼持以另类的眼光,以唾沫相向,恶语相待,但对于,人性的东西,谁有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所以,在指责和谩骂之前,我们似乎可以扪心质问,不要做道德的高标,伦理的卫道士,人性的伪君子,真诚地向自己的心灵问一句:“对于人性的顽劣,你可以例外吗?”
生命与死亡
“死亡是一种艺术。”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一句话是极其的虚伪和造作的。因为,死亡于生命而言,是如此的恐怖阴森,又是那么的让人不寒而栗,只要是热爱生活和珍惜生命的人,都不会如此认为。正如匈牙利诗人诗云:“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直到,看完瑞·科伦的小说《陪你到最后》之后,看到女主人公卡门对待死亡的那种坦然与从容,我相信了,有时候,死亡竟也能成为一种艺术!
生命是美好的,身处花香鸟语、万物蓬勃、生机盎然的世界,即使自然界的一缕柔和的微风拂面,天空中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的啾啾而鸣,都会引起心灵无数遐想与美妙的感受,但是,这只是健康的身体和沿正常生活轨道而前行的人们的生活与世界,对于小说中的丹尼和卡门这一夫妇,这是一种莫大的奢侈,甚至反而是一种极大的嘲讽!正像美国聋哑残疾人海伦·卡勒在《假如给我三天时光明间》中说的:当你的某一官能失去之后,你才会深切体会健康的重要,生活的美好。确实,某些生命与生活的真理,常常只有一些身体并不健全的残疾人才能深刻体会!也许,上帝无论何时,对于芸芸众生都是无比公平的,绝不偏袒任何人!然而,这样的假设,对于小说主人公卡门却是一种极其残酷的现实:癌症。只有有限的屈指可数的一年多的时间!
生命对于卡门而言,更多的不是享受,而是受苦与承受癌症的地狱般折磨与威胁,对于陪在癌症妻子身边丈夫丹尼,人生也不过是炼狱般的历练,他将在未来的一年多,挑战癌症也挑战人性的极限,当看到妻子只有一个乳房的胸部时,丹尼想到的是生命对于妻子的残酷:“从她眼睛里我可以看出来她感觉很羞辱,被癌症羞辱了。上帝,这糟糕透了。想要漂亮的她必定痛苦万分,想要活着的她必定丑陋无比。这就是癌症的法则。”这就是妻子卡门自癌症以来的真实而残酷的人生。如果生活着仅仅是为了受苦,没有任何乐趣也没有任何希望,有的只是等待死亡,这样的生活,我们该如何来面对,又该怎样来承担呢?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也许,生活中,苦难无处不在,潜藏在平静无波如汪洋大海的日常生活之深处,但对于,卡门与丹尼而言,癌症是一个无处躲藏与逃避的赤裸裸的灾难,是一个无法选择也不可能选择的人生厄运,是癌症厄运选择了他们,是他们的命运撞上了命运之汪洋深处的暗礁,在生命之舟即将沉入暗无天日的海底之前,他们还得忍受与陪伴着厄运!
然而,在这场看似与癌症搏击的过程注定是要以惨败告终的斗争中,卡门却活出了人生的另一种一样的风格,原来人生是由无数多种可能,卡门给我们提供了一种生命的启示,一种在厄运中重生的态度,以精神的无限荣光,心灵的异样绽放,活出了短暂中的永恒,生命死亡后的不朽。
爱是让生命用永恒来衡量短暂的唯一尺度,爱是使生命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秘魔盒,卡门,一个深受癌症病魔的天使,却用即将死亡而腐朽的尘世俗身迸发了巨大的爱之能量,让生命绽放了正常身体与心魂而不能挥发的美丽!在病痛不断深入身体各处的同时,卡门是与时间争夺,与女儿和丈夫过好每一天,把每一天尽量沉浸在欢笑中,把癌症的阴霾与威胁赶出自己心灵,赶出家人与朋友的生活与世界,虽然,期间也不时有暴怒和争吵等恐怖笼罩,但以卡门幽默风趣的风格与开朗乐观的心态,使自己与家人的生活尽量展示着一股积极的气息与氛围。正如卡门写给女儿的信所说:“我和爸爸说很多很多话,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不久之后,我就会离开你们,这很痛苦,但无论如何,在最后这短暂的日子里,我们三人要过得很愉快,我真的很享受这段时间。我很高兴我有一个最棒的家庭,让我可以因为幸福而哭泣。”尽管时刻伴随着癌症的阴影,但在卡门的心灵与精神世界,有着更为强烈的爱欲涌动,这也许,是因为“不久之后,我就会离开你们”的死亡威胁给予的浓烈的爱,但更是自己不就将告别这么好的世界与生命的那种依恋与不舍!“让我可以因为幸福而哭泣”这是一个精神多么饱满的生命,是一个爱欲多么强烈的灵魂啊!即使在癌症的威胁下。
“卢娜,人生可能有一百种理由让你无法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当你真正想做的时候,一个理由就够了,如果错过了,以后一定会后悔,因为所有你做过的事情最后都会让你学到很多。”卡门在写给女儿的心中说,这是多么深刻而朴实的至理名言,正是,在这样理念的指引下,在有限的癌症人生中,卡门安排了最后生活与生命的日程,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吃了自己最想和最喜欢吃的东西,见了自己最想见最眷恋的人,知道最难捱的时刻,在第六次腹水穿刺即最后一次LV化疗之后,医生宣布了连化疗也无效了,这意味着什么?等待死亡!当卡门与丹尼听到这一死亡通告后,心猛然一沉,泪水潸然而下,这是这样的一种伤痛!?但至少,自己让有限的人生发出了应有的光和热。
在接下的日子,卡门就呆在家里,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甚至自己的丧事都安排妥当,这是一种面对死亡的坦然与淡定,真正的视死如归,因为,自己已然把生命活出了爱,活出了充实,虽然不舍与眷恋,但毕竟能够无愧于自己的人生,只恨老天不假以时日!在最后,癌症遍布身体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肌肤之时,剧痛难忍,于是,在征得丈夫的同意后,决定选择死亡——安乐死。当丈夫问妻子:“你真的很高兴吗?”卡门答道:“是,现在我又有选择了。我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这是一种怎样坦诚与从容的选择呢?我想,即使真如卡门那般坦然,但其中也不乏凄然和苦楚的无奈,着毕竟是对于死亡的选择,对于生命的放弃,与世界的告别!也许,这是卡门作为一个真正的生命艺术家的心灵的之花,对于生命的苦难享受与承担后的凤凰涅槃!但无论如何,生命对于世界的眷恋与期盼是人之本性,是任何方式都难以全然彻底割舍的,在执行安乐死的过程中,卡门,本来是可以再喝药水后一分钟左右后将可以告别人世,但她那种生命的极度留恋,那种巨大是生命磁场,对丈夫和女儿及世界的强烈的爱恋,生命力的强大使身体坚持了二十五分钟还没有放弃,只有在卡门身上再进行静脉注射,这样十五分钟后她才与丈夫告别,进入永恒的另一世界。
人性之美:爱与真
人,作为一个生活于世间爱的心魂,也有它不完美的真实,但,这些是塑造和培育一个真正的人之根本,是我们完善自身精神与心灵不可或缺的内容,更是一个人追求美好生活的前提!因为,生命的真谛也正在其中!
生命的质量不由有长度来丈量的,而是由其内容的厚薄来衡量的!我们不可以延长生命的长度,但在有限的说明长度里,我们却可以由改变生命的质地与厚实来改变生命的质量。卡门的癌症对于尘世的身体与人生而言是不幸的,但对于其俗世的心魂和精神的人生来,又是极其幸运的!也许,这样的话,会被人认为是极其虚伪的,但我也还是如此坚持,这样的幸运,是卡门在癌症的苦难人生与心魂世界开出的精神圣洁之花!正如她所感受到的“因为幸福而哭泣”那样真切与美好!
真实人性可能造就了不完美而苦难的人生,但它是毕竟是我们生活与生命的全部!正如没有人会嘲笑我们童年的幼稚、天真与可笑一样,因为,它毕竟是我们完整人生的一个极其美好而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
正视人性,善待人生,铸造美好,让心魂与苦难为舞,让生命为性灵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