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和ICP执委们一起开会,听到不少芬兰、澳大利亚、加拿大等中小学校长面临的困境。
芬兰中学校长联盟主席,Arri Pokka 和我忍不住吐槽,他说,芬兰的教育一直致力于追寻公平,政府花了很多资金来促成每一个孩子的成长,因为芬兰是一个小国家,只有500万人口,每一个人对国家都有价值……但,现在教师最头疼的是,很多家庭经济条件不错,孩子就是表现不好,不仅仅是学业成就,更有行为不良。比如酗酒抽烟吸毒...他更说,我们小时候,都相信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是一件很值得渴望期待的事情。(他说的时候,我狂点头,我们小时候也是如此啊!)但是,好些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喜欢学校,不喜欢读书,老师所有的精力,只为了让他们专注于完成该完成的学业。
澳大利亚校长联盟主席,Robert马上说,澳大利亚也有这样的情况,甚至算得上比较普遍。
芬兰和澳大利亚的校长、教师,竟然和中国的一些学校校长、教师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如果按网红惊悚夺眼球的标题,应该是这样——“一个有7套房子的孩子,还需要读书吗?”
按照法国布迪厄(P.Boudieu)在《再生产》的研究,“学校教育并不是社会化的工具,而是有助于阶层结构的再生产”,也即“文化再生产论”所指出的,社会结构的再生产是以文化再生产的形式来成就的,权力、特权、地位的传递是通过学校这一迂回的路线来实现的。那么,对于这些已经拥有权力、特权、金钱、地位的孩子,文化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我们所看到的北京为了学区房的各种鸡血,学区房的意义也就在于,这些中产阶层相信,权力关系通过教育,在悄悄进行转化或巩固——他们的子女需要通过教育进一步巩固其文化资本与价值观,获得保持身份或者向上流动的机会。
而学校教育的课程,如果是为了服务于这些中产阶层,那么课程所承载的教养、审美、对规范认同的意识乃至中产阶层所追求的生命价值等,是不是应该有所体现?而不仅仅是提供这些孩子并不需要的服务于选拔的“应试课程”?
对于这些孩子,课程的意义,是维系其在同一阶层与集团生活、交往所需的语言、价值观及其他因素的需要。他们不再单纯的追求“量”——如何掌握更多的知识与技能,更多转向追求“质”——如何丰富而深刻地获得真情实感的体验。也许,这样的课程才能唤醒、激发他们追求生命的价值。
有把清华北大当作人生目标的衡水中学,也有把清华北大当作人生过程的某外国语学校、某师大附中。追求绝对的公平,本没有意义!尊重每一个生命本来的差异、支持其发展是教育者存在的意义,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思考设计好课程,激发鼓舞每一个人超越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