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有人要,神气什么?!”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子不屑的说道。
旁边一个穿着红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身材瘦小的女人撇了撇嘴,用同样不屑且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可不是嘛!三十好几的人了,要身材没身材要模样没模样,要钱没钱,除了一副清高孤傲的臭模样,她可真是一无是处!”
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子哼了一声,忿忿不平的说道:“那个没人要的,虽说没钱,可日子过的倒是有滋有味,但因为和父母一起生活,所以还能逍遥快活,哪像咱们还得看婆婆老公脸色,还得侍候一家老小,没法比啊!”
另一个接话道:“嫁不出去没人要还这么趾高气扬,也真不知道害躁,她要是没病,怎么会一直单着这么多年?我们乡下人向来重男轻女,一个女孩子家,又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到现在都还没有嫁人,也只有她才能稳得住!”
穿碎花连衣裙的高个子女子忽然笑的前仰后合:“她要不能稳得住也不行啊,年纪一大把了,可以说要什么没什么,不摆出一副清高孤傲的臭架子,她还能怎样?!换做是我,干脆早点撞墙死了算了。也就只有她,还能活得如此心安理得,脸皮厚的没话说!”
身材瘦小的女子也有些忍俊不禁,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样子咱们没法跟她比,她虽然要什么没什么,可过得确实逍遥快活,也没见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啊,我听人说那个没人要的以前在外边工作的时候勾引过一个有妇之夫,把那个有妇之夫迷的神魂颠倒,果然是天生的狐媚子!”
高个女人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她有一点不解的问道:“这么说那个狐媚子还做过小三,不过看她不解风情老老实实的样子,倒还真看不出她勾引男人还确实有一套。恬不知耻的做别人小三,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又不嫁人,真是伤风败俗太丢人了!”
矮个女人幸灾乐祸的笑道:“可不是嘛,这种货色恐怕送上门都没人要!”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正起劲,忽然看见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好像炸开了锅一般,甚是热闹,于是便一起去看热闹去了。
这两人口中所说的女子是他们一个村的,三十好几还没嫁人,直到现在还孑然一身,关于她的八卦新闻倒是层出不穷,反正说来说去也就那些破事。
乡下人嘛,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鸡毛蒜皮芝麻绿豆大小的事能翻来覆去的捣腾个好几遍,无非就是说那个“没人要的”年轻时是怎样风骚怎样不守妇道,吃瓜群众们充分发挥他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再添油加醋的进行加工,一桩桩桃色新闻风流轶事就这么诞生了。开始还没几个人信,时间久了,村里人似乎也都相信了这些有的无的,一时间“没人要的”声名狼藉臭名昭著。
村里人说的“没人要的”是一个三十好几的女子,略有些胖,平时不爱和人打交道,多数时候都宅在家里。她和父母住在一起,看上去倒也循规蹈矩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在他们那个村里,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孩子都有十几岁了。
这个三十好几还孤身一人的女子叫惠玲,村里人只知道七嘴八舌关于她的闲话,却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经历。
惠玲虽然已经有三十好几,却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没有任何恋爱的经历,可以用一张白纸来形容。可就这么一个单纯的女孩,到了村里人这里,就成了不守妇道勾引他人的狐媚子,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到现在还没有嫁人。
一时间蜚短流长流言四起,那些不怀好意的村民们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惠玲,实施语言暴力,这些无知不懂法的村民根本不知道,他们这样四处散播谣言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已经属于违法行为。
然而由于参与者太多,倘若不揪出幕后元凶,闲言碎语依然会没完没了,而采取法律手段维权可能也并不太现实。
可怜的惠玲不得不继续忍受村民们的风言风语,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这就是村民口中他们所认为的清高孤傲,事实证明,一个看起来和别人格格不入的人,即便没有桃色新闻,也一样会遭到排挤。
这些无知无聊的村民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今天是张三出轨,明天是李四离婚,实在没啥事就聊些家长里短,自家的孩子老公,婆媳矛盾,无所不谈。
唯独只要谈到惠玲时,这些村民们几乎众口一词异口同声给她贴上“没人要”“风骚”“狐媚子”这些标签,好像惠玲生来就是个狐狸精似的。
在八卦新闻尘嚣甚上时,惠玲也曾苦闷过,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如此对待。而唯一一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理由是,某些人要玩你搞你,伤害你作贱你根本不需要理由,你再怎么清白规矩,也敌不过这些翻云覆雨手。
事实上惠玲只是一个木讷单纯的女孩,她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却不料突生变故,一切来得是猝不及防,毫无征兆。
惠玲是个淳朴的乡下妹子,在读初中时,很不幸遇到一个非常奇葩的数学老师。
那时惠玲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尽管数学成绩不咋地,但由于是班主任任命也不得不勉强接受。
和数学老师的矛盾起源于一件小事。
一天下午到了快放学的时间,同学们都准备回家时,班主任来了。
班主任是英语老师,她瞟了一眼讲台上一堆摞得高高的作业本问是怎么回事,惠玲说那是需要发给小组长批改的作业本。
班主任十分气愤的说道:“让小组长批改作业,那数学老师做什么呢?!”
惠玲见势不妙一言不发,哪里会料到后来会被这个心胸狭窄的数学老师教训得体无完肤。
第二天数学课上,数学老师脸色铁青的站在讲台旁,半晌没有说一句话,整个教室里空气好像凝固了般,令人窒息。
好在没过几分钟,数学老师恢复了正常,开始讲课。打那以后,他就经常隔三差五的在课堂上要求惠玲回答问题,可是惠玲数学学的实在不咋地,这摆明了是让惠玲出洋相。
每次到了惠玲回答问题的时候,教室里总有人窃窃私语小声嘀咕,惠玲觉得那几分钟简直就是漫长的一个世纪,特别难熬,不过没办法,她哪里知道数学老师会用这种方式教训她。
有时旁边的同学会好心的给她提示,不过这对于数学不好的惠玲来说基本没什么卯用,多数时候惠玲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听着教室里同学们的似有似无的嘀咕声,偶尔脑海里会有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这该死的数学老师,怎么还没死?!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初二上学期。
最终的结果是,惠玲再也忍受不了数学老师的教训,回去和父母说,让他们去数学老师家一趟,以便自己往后的日子能够好过点。
在父母去了数学老师家后,数学老师的态度果然缓和了许多,再也没有刁难过惠玲。
如果这样的老师也能为人师表,那样对老师的要求似乎也太低了些。
作为一名老师,不是一门心思的搞好教学,而是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对学生进行打击报复,心胸之狭隘,手段之低劣令人咋舌。
而这名奇葩数学老师对惠玲造成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由于他的长期打击报复,不仅让同学们不自觉的孤立了惠玲,更让惠玲的自尊心严重受挫,这对惠玲以后的人生以后的选择都起到了潜移默化的推动作用。
而真正糟糕的是,由于数学老师长期的打击报复,让处于青春期的惠玲不断滋生叛逆的念头,让整个初中时期的惠玲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慌,生怕数学老师随时会卷土重来,再一次对惠玲进行打击报复。
1998年,惠玲通过电台认识了一个笔友,并且还约上自己的同伴和未曾谋面的笔友见面。
在那所风景如画的大学校园里,惠玲见到了在信中聊的十分投机的笔友。
只不过笔友来赴约时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又黑又瘦,让人大失所望。
想必笔友对惠玲也十分失望,那天短暂的校园之行,又黑又瘦矮小老成的笔友当着惠玲笔友的面对惠玲不无嘲讽的说道:“看看你那胳膊,可真够粗的!”
其实他说的倒是句大实话,不过自己丑还嫌别人丑就没啥意思了。
五短身材又矮又丑,别人都没说什么,自己倒先开了腔。
遇到这种以貌取人的笔友还是趁早断了,免得白白受他的揶揄。嫌别人丑没什么,但这样大张旗鼓的表现出来,那就极不友好并且对人极不尊重了。
惠玲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忽然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在想什么呢,吃饭了!”
“来了,来了!”惠玲欢快的回应到,似乎将以前的不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那些都只是转瞬即逝的梦境,而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却提醒她,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面对,所有的一切都是现实。
除了勇敢的面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