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你可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杜菀咬牙含着泪水,一字一顿,有力地问道。
春深看着她,也同样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
街上的行人匆匆往往,但此刻,世界仿佛被分隔了开。枯叶飘旋,依依不舍地从他们之间飘落。
春深拖起杜菀的手,杜菀却不假思索的迅速抽开了手,并警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春深,如果这就是我的归宿,我认。可是现在,我是有气力去抉择是,或不是!”杜菀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的转过身去。
她半仰着头,看着金灿的夕阳,轻闭双眼,两手交叉于胸前,挤出一丝苦笑,“至少,天堂和地狱,还有杜某选择的权利。”
春深默然,向前走了一步,不知觉踩碎了那片孤叶,吓出了声。但下一秒就忘了,他拉了拉杜菀的左衣角,想她回头。她没有。
“同周少在一起,你会死的。我知道”
杜菀气急败坏的猛的转身,冷笑,“你知道啊。”
春深泪水盈眶,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我还知道,你不从,也要死的。”
“肉体上与精神上,我更偏心精神。”杜菀决绝的又说,“所谓‘我’,即我的精魄,纵肉体苟活,我依旧不在!”
春深恨铁不成钢的双手按住杜菀双肩,让她不可避免的看着他,激动的摇着她说,“简单点!谁不知晓人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鬼灵精怪,你所谓的死,只是暂时的!精神,信念,只要能够坚定,就是永生的,韧如水的!你要相信,那个你,并不会因为周少就散去了,她只是妥协了,躲匿在你身上的某个角落,当周少一离开,她仍旧可以自由潇洒。而当你弃了肉身,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怎么死?只有当你忘了初心,放弃信念,断了她从生以来的根。别逃避了,这只不过会是人生中许多难坎中的一个,它要叫你学会妥协,学会隐忍,更强大。为什么?因为人生太美好了,总要这些挫折来平衡,叫人珍惜,当你就被轻易的打败了,也就表明你无缘今后更多更大的绚烂的可能性了。凭何吃苦耐劳,勇敢坚毅的人与一帆风顺,脆弱自由的人共享那幸福的终点。”
杜菀像泄气的球一般,机械式的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其实我心里早生了答案。作为一个生命,直觉也这么求我。或许就同你所讲的一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我还太脆小,造物主要公平一下,我也不甘做物竞天择中被抛弃的那个。天色渐黯,‘我’也该躲起来了,方能自然的去面对,马上行动。”
春生怜惜地看着杜菀,他与她突然的无神麻木的双眼交流着,竟牵不住任何情丝了。她还是开始蜕变了,春生有点心痛,过去是时候得过去了。杜菀已经被迫长大了,学会了低头妥协。过去的杜菀不见了,逃走了,可,至少还是有可能回来的,春生自我安慰着。心如刀割,这次,换他转身,他愣着,想接收着什么。
可他一点都感觉不到了,身后像是什么都没有,他甚至开始怀疑刚刚都只是之间复杂的臆想。
他不知不觉的向前走着,努力回想着。可身后还是没感觉,果然只是一场梦呢。
失神的望着挂着的月儿,双眼迷离。
方才到底有什么发生了?怎么连所谓“幻觉”都记不起了。只是,竟不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