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被迫早睡,没得刷手机,躺在被窝里经常玩一个恶俗的游戏。
把右脚的大拇指和第二根脚趾像螃蟹钳子一样奋力张开,再奋力坚持,就会得到一份小腿抽经。抽经,这个词比较常见,但那时候太小,不理解抽经背后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可以控制抽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静脉曲张,在我爹那支,肯定是遗传的,他有亲兄长三人,连他的表兄长也没放过,都有这毛病。下水田的时候,畸形肿胀的静脉像蜈蚣一样盘踞在他们的小腿上,可怖异常。
二十多年前,老爹做过一趟手术,术后需要每天缠紧绷带好几个月。那是正值夏季,一整天的绷带裹着,干活回来后,把绷带解开,他觉得自己腿上的肉要熟了、烂了,并且散发着酸臭味。在春凳上,我帮他把绷带一圈一圈绕好,最后用一枚特制的别针固定住,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怪味儿。为了换洗,他有两幅绷带,一副在腿上,一副在衣架上,那时候收衣服,总会收到他那副晾干的绷带,随着肥皂水的漂洗,慢慢变黄、变硬,更无弹性。回来他半途而废了,做的手术收效甚微。
年复一年,老爹愈加觉得自己的左腿肿胀,一天的活下来,必须把腿架的老高,才能有所缓解。春节前夕,他终于决定,把那条害人不浅的经给抽了。
今天是术后的第十五天,可以拆线。从最腿根部到脚踝,一共八个伤口,黑色的手术线还是像蜈蚣,被医务人员小心翼翼地拆除。
特地带老爹去问了医生,术后两个月才能恢复重体力等激烈运动,不知他是否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