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大连,几乎每天都是被烟雨笼罩着,好在温度适宜,倒也觉得心旷神怡。
住久了,人免不了生闷。傍晚,华灯初上,我独自漫步在林荫小路上。雨伞是绝不带的,要的就是被这浓雾包裹,细雨轻吻的感觉。鞋子拍打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轻微的响声极其顺耳,远比健身操的韵律来得休闲。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与我擦肩而过,看她们以健身为目的急促行走,我暗笑:“这是不是有点累啊?”这样想着,我不免自嘲起来:每个人的的生活方式不同,所追求的幸福也不同。只要自己认为好,那才是真的好,干嘛非得要强求一律呢?
来到一棵合欢树下,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透过枝叶,我仔细寻找那个鸟巢。那还是春天散步的时候发现的。一只喜鹊不停地飞来飞去,开始我以为它在觅食,后来顺着它的踪迹往上看,原来是衔着树枝在搭巢穴。时隔两个月,今晚再来到这棵树下的时候,已不见了鸟巢的踪影。是不是繁茂的树枝遮挡了我的视线,还是喜鹊已经另寻了高枝儿?或是被人为捣毁不得已搬迁。唉,不知其果也就罢了,怎么还会有一点点惆怅?
我抬头看了看楼群之上的高空,浓雾居然散开了许多。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月亮正悄悄地远远望着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农历十八了,难怪此时还能见到月亮。屈指细算,我离开家已经一月有余,虽然经历了月起月落,却因为天气的原因总不见月亮的身影,就像白天似的,明明知道太阳在普照,却极少见到它灿烂的光芒。
回到家里,我仍然不舍月亮的清辉,站在阳台前,视线更开阔了一些。“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若是年轻,自己可能会唏嘘感慨一番,或许会随着张九龄的笔触去诉说与亲友的离别之苦,去感知恋人们的相思之情。可是世易时移,时间的长河已经毫不留情地洗去了自身无病呻吟的情调,沉淀下来的则是厚重的性格和善于放飞的思绪。
天涯共此时!能与我共赏明月的是谁?纷杂的思绪中,我选择了大海。因为,我在月亮之下,而月亮下面有大海。
此时此刻,大海会是什么样子呢?是否已经懒懒地沉睡,或是勤劳地洗刷着岸边的石子?是否承载着渔民对生活的希望入梦,或是酝酿着更大的贡献回报给人们?
月亮下面的大海呀,你以博大的胸怀包容了万物,你又以无私奉献孕育了生灵。你为什么不去沐浴太阳的光辉借势辉煌,却紧随着月亮的盈亏潮起潮落呢?人们都说识时务为俊杰,可你呢?你无暇权衡利弊,你也不屑显赫张扬,你就是你,永远恪尽职守着大自然的规律。
月亮下面的大海呀,你以温柔恬淡奖励着善良,你又以凶猛暴烈惩罚着丑恶。你刚柔相济,恩威并施。我欣赏你的柔情万种,更敬佩你的威严定力!
大海稀释了月光,月光如水。月光映照着大海,大海藏月。大海平静了,我的心海却起着波澜。
来大连已经月余,明日就要返程了,心里不免有些不舍。今天早上,女儿打了电话过来,约我一起出去吃早餐。早餐在麦当劳,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一份小吃。
女儿边吃边问我:“妈妈,今天嗨不嗨?”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嗨啊!”
其实早餐吃什么都无所谓,最开心的是陪着女儿出来轻松轻松。餐后,我们逛了逛商场,买了买衣物,然后走进电影院里看电影。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从电影院出来,我用同样的话问女儿:“今天你嗨了吗?”
女儿手舞足蹈地喊:“嗨!”
看到女儿高兴,我也手舞足蹈跟着回应起来。
一个人开心不开心,外界环境的影响固然是一方面,关键是自己的心绪要自己去把握。每个人只有一个心脏,却有两个心房,如果一个心房装有快乐,另一个心房装有淡然,那么还有什么能让你气滞郁结不能开心的呢?
夜深了,月亮越发清澈起来。月亮是大海的镜子,大海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沉睡的模样——单纯、静谧,没有雾,没有暴狂。
此刻,大海也是我的镜子。我从镜子里分明看见了自己的模样——柔和的面庞,安然的神态,宁静的心情。我相信,我的心会如大海一般,即可吞吐也可包容。
月亮悄悄西移,我将和大海一同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