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生如秋叶死寂,偶遇晴风层染明丽,便想这世间万物应是向阳而生。

  一切幸福如梦泡影,往事燃于灰烬,就在那把诡丽又令人兴奋的火光中,我看到了自己麻木的面庞,毫无生机。

  没错,是我亲自放的那把火,烧死了我的理智,欲望,梦想,生存之道……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十八岁之前很多人这么问过我。

  那时我会毫不犹豫地表示我忠于本我的勇气与信念,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当个科学家,律师,或是一名人民教师。

  十八岁之前我有很多梦想,最想要的便是成功,而当时的状态和能力是足以支撑我去实现心中的小小心愿的。

  奈何天公不作美,我还是成为了千万考生中的一小部分,落下了后半辈子的人生阴影和难以挽回的遗憾,高考失利……

  2021年,那个为我在黑暗中点亮灯塔的人,一别便是终生难见。

  我的良师,我的益友,那个在我绝望时用温暖的温度紧握着的手再也不会搭在我的肩头。

  老师,书我没能及时借给你,可你却借给我一段满是希望的人生历程,当我再次翻开我的中学篇章,字里行行都是你的体贴问候。谁想40年疲惫的日子刹那结束,就连最后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得出。

  老师,你会看到在人间忙碌的我吗。若是我哭鼻子了,请你不要笑我,哪怕是树叶晃动,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或是鸟鸣山空骤然一阵风掠过,都是你来看我的印记。

  2015年小升初,没考学门路,万般无奈到处借钱,给介绍人塞钱进了好一点的公办普高。我妈也时常感慨若是放弃那次机会,可能我也只会变成从末流中学出来的大专生,更何况我身边就有一个鲜明的例子。可是妈妈,你会后悔这样的选择吗,因为你的女儿现在也没有学的多么优秀,没有成为人中龙凤,越挫越颓,甚至以结果为先,逐渐丧失了乐趣。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2018年舅舅突发脑溢血,丧失生活能力,全家人深陷悲恸。我时常在想,若是他还像以前一样,我们还能平平淡淡又幸福地生活。可能他会在电话里教训我几句,可能指导指号我的报考志愿填写。以至于2021年的七月,我从连本科和专科都搞不清楚的小白,摇身一变成为了“报考专家”。

  同2018年中考,成绩刚过本校的录取线。与曾梦想的名校失之交臂。

  三年后的高考,成绩刚过一本线8分,再一次与梦想的211错过,如今报考也没有什么好的一本学校可以上。听了很多前辈的建议,最终决定以专业为先,二本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有些委屈。

  哪里想十八岁之前得过一些奖项,每次模考成绩都不错,哪怕因为性格内向没交什么朋友。这么多年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还是走过来了,就以为未来一定是风调雨顺的。以为终于熬出头了,终于要成为我们家的第一个大学生了。

  身边所有人都说我很努力,可是为什么总是以失败告终呢。

  我承认我心态真的很脆弱。考试那天失眠,内分泌失调,因为水土不服,天气炎热,心态炸裂,开考后手抖,情绪激动,真的有想逃走的冲动。可结果比平常低50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的。老师的叹息,同学的同情,家人的失落,自我的颓靡,真的让我止不住地后悔,一失足成千古恨。难道再战高四吗,可这些平常挂在嘴边的复读只是开个玩笑啊。

  就算再来一次又能怎么样呢,我可能会因为模考而崩溃,可能孤身在外思乡心切,可能因为一年错过了无数机遇,可能更加沉默寡言隔人于千里,可能还是因为心态以失败告终。我不敢赌,我不能因为不满意自己的剧本而弃演,因为这是我的选择,哪怕未来的路再难走,我都认了,这是我的教训,也是我改变际遇的机会。

  这是我十八岁的选择,这是我成人所要背负的责任。

  你会祝福与命运死磕,一起在迷茫与泪水中一起同行的我吗?

  且待风雨过后,我们都还活着,到时我会奖励给你一颗甜甜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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