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观察、倾听、研究着周围的一切。监狱里有一种说法,不要白白浪费时间,成为时间的牺牲品,要好好利用时间,让时间为你服务。大家都这么说,但几乎没有人这么做。大多数牢里的人都是没受过什么教育的,没什么智慧也不愿意提升自己。他们的生活就是为了消遣,一场棒球赛,一场足球赛,或者是一张动图。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变得非常依赖于已有的制度,给他们以束缚,告诉他们要做什么,以至于他们变得不能好好的处理自己的生活。我能一眼就看出有前科的人,他的眼睛里透漏着毫无生机的生活,好像丢了某些东西,变得空虚。囚犯们自己称它为监狱狂人,它会让你毛骨悚然。
为了让我的脑袋活跃起来,我非常热切地学习所有东西。我学习了变态心理学,在当时那几乎是一门新的学科。我修了三或四门英语的成人课程。有一段时间我努力的学习了语法规则因为它是一门既难又没什么用的科目,就是对大脑的一种折磨。此外我还学习了历史。我学了他们提供的所有高中历史的课程,美国历史,欧洲历史,古代史。我在Dannemora发誓我绝不允许他们禁锢我的思想,在书里我能在全世界畅游,惊诧于它的各种风俗和民族。伏伏尔泰说“历史不过是人类犯罪和不幸的写照。”不完全是这样。它是一个巨大的道德伦理剧,讲述了人类越来越高的愿望被永远束缚在地球上的故事。我研究了世界上的宗教,从十字军东征到丢失的圣杯,嗅到了Torquemada统治之下西班牙地下城的污浊空气,参加了赛轮女巫进行的审判。我是古罗马竞技场上的观众,倾听着倒下角斗士濒死的呻吟。
我读了亚当斯密的经济学,研究了地理,政治科学,欧洲的哲学家们,斯宾诺莎,叔本华和尼采,还有投机哲学家、科学哲学家和社会哲学家。
叔本华说,一个人拥有的智慧越多,就会越受折磨,因此天才是最受折磨的。就在我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意识到其中有一个有趣的悖论。如果你待在牢里,你必需竭尽全力去学习以此来克服周围环境的影响,然而和所有的学习一样,你变得越聪明,你越觉得自己应该去受罪。但是,叔本华总是把生活看成是对两害取其轻的不断追求。
当我在观察和倾听的过程中,学会了我能接触到的任何事情。比如一个在机加工车间工作的人给了我六根铝棒,每一根都3.3英尺长,尽管周长很小但它确是八分之一英寸厚,对铝来说那是很重的。我不知道我能拿它干什么,但是如果我能把它们绑在一起,我就能有一根20英尺长的杆子,可以承受很大的重量。
那个阶段,我能拿它们来做什么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把它们藏在哪。那就是George Nelson,一个木匠工作的地方。在我牢房的后面,有一张空桌子,靠着一个空架子支撑。George给我砍了三块厚板子,正好和架子匹配。板子足够厚,厚到George能把架子掏空,能一个压着一个把铝棒放进去。他最后再用胶把最后一块板粘上,把它给封起来。我要做的就是,当我需要铝棒的时候,我就用刀子(只要你找对了人,刀子在监狱里是很容易拿到的)把最后一块板抠起来,铝棒就会滑到我的手上。
我的另外三个好朋友是Johnny Bar,Spence Waldron和Adam the Polack。跟纽约帮不一样,他们并不是一块进来的,他们的共同点是都有很多时间来做事并且都非常想要越狱。Adam在一个水管商店工作,他非常高大,很平易近人但不健谈。作为一个工作努力,看起来又值得信赖的人,他被允许在工作的时候不被监视。
在监狱里,有两样东西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一个是秘密通道,另一个是总排水管。在我曾经待过的每一个监狱,都有一个虚构的废弃通道,被猜测是用于奴隶逃跑或者藏匿海盗。在星星监狱确实有一个废弃通道,曾经是纽约的中央铁路,不幸的是,大家都知道它在哪儿,在监狱外面大约50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