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老去 我心戚戚

      受家妹提醒,再过两天,就是母亲的百天祭日了——其实在我心中也未曾忘怀斯日。

    从母亲患病到仙逝,我一直走不出心中那万分悲伤萦绕的阴影,夙夜思母。必竟母子相伴六十多个春夏秋冬,母子之情,可谓血浓于水,难以割舍。但我从未欲执笔一字念之,只因悲痛难以触之。后来想想古人的生死之论,心中才不免有些慰藉,释然了许多。

    古人言:“众生必死,死必归土。”的确,人终究是要死的,古往今来,无论富贵与贫贱、高贵与卑微、圣人与庶民,所有生灵都无一能幸免这一大劫,“何事悲酸泪满巾,浮生共是北邙尘。”古人悲叹。想来也是,人生不过百年,红尘一游,过客匆匆而已。匆匆而归即至家,归得其所,归来即安。你若挽留悲伤过之,则应是对亡者的不尊不恭抑或不孝。

      母亲何尝不如此。母亲是今夏时节发病的,初诊为心梗,较为严重,不能进食茶饭,后住院动了心脏微创手术,病情得以缓解。母亲很欣慰,心想自己虽年齿奔九十高龄,手术也能如此成功,庆幸。为了确保母亲手术成功,我也颇费了不少心思,另聘专家高手为她老人家成功手术,多方联系熟人亲戚,延医调治,和家兄家妹三人轮流值守,栉风浴雨,日夜守护,无微不至,不弃不离,使母亲的心梗病得到了有效治疗,全家人的心,犹如磐石落地。

      三个礼拜后,母亲顺利出院回到了家。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偏偏祸不单行,冥冥之中,家人们心有余悸,总有不祥预感。出院不到一礼拜,母亲又身患重感冒,心肺感染严重,不得不又二次入院,不承想,这一去,却是人生生死离别,竟是我和母亲的永别!母亲入院两个礼拜后,医生的法宝用尽,未能妙手回春,最终导致多个器官衰竭,溘然而逝。

      目睹母亲在医院里含泪离世的场面,我心戚戚!悲痛欲绝,家人们也一下子如天崩地裂,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这也是我平生历经最痛苦的日子。

2024年9月7日凌晨两点四十八分,八十九岁高龄的母亲在病痛中慢慢停止了呼吸,永远与我们分手诀别,撒手人寰,家人们也永远与母亲阴阳两隔,永无会期!只能在梦中相逢。目睹母亲离别的瞬间,我的心紧缩一团,狠狠地被撕裂滴血,手颤抖不已,一场大难不期而至,一生从未有过的痛苦悲伤袭上心头。

      回首母亲从住院治疗到驾鹤西去,我心中总有愧疚的块垒,难以遣怀,那就是只因各种因素陈杂,没有及时把母亲转移到水平高的医院治疗,致使母亲生命未能保住,我内心一直惭愧万分!梦中无颜面对母亲,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它像一块巨石,时时刻刻重压心头!也不知在天之灵的母亲能否原谅于我。

      在绵绵无尽的悲哀中,总算送母亲归回故里,顺利安葬,入土为安,家人们才在悲哀中暂时安静了下来,又回归于平静的人间烟火。

      逝者如斯,生者哀痛。母亲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恋恋不舍地离别了她至爱的亲人,渐行渐远,我那颗不舍犹恋的心也在渐行渐远中送别着母亲。但母亲的音容笑貌,始终没有走远,也永远不会走远,母爱之情始终与我们不离不弃,让我们家人深怀于心,永不分离。曾几度我在人海茫茫中,尤其是在一群群快乐的老年人群中,痴心地寻觅着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众多的欢笑声中辨听母亲的声音,但都归于乌有,徒劳无获,令我痛心不已——这是多么深沉的一种思念啊,那一丝希望和寄托,是我对母亲深切怀念而又无法释怀的企盼。

      耄耋之年的母亲,一生都在为这个家奔波忙碌不息,为了家计生活,养儿育女,春夏秋冬历尽苦难而无怨无悔,以无私的母爱陪伴着我们,呵护着我们,看着我们健康成长,看着我们兄弟姊妹,一个个成家立业,生活安稳,衣食无忧。正当她该和儿女们共享清福,颐养天年,共享天伦之乐,共享美好生活带来的快乐时,她却离我们而去,让全家人承受着这无尽的悲哀。

      生前她总讲她的一生不易,外婆外爷也曾给我们讲过母亲的苦难事。因为母亲在家中众多姊妹兄弟中是老大,常言道说,宁当大骡子大马,不当大儿大女。母亲自然为照料妹妹弟弟们,牺牲了自己宝贵的青春年华。未出阁时,家务缠身,照顾弟妹们,自己竟错过了人一生受教育的最好时光而学业无成,目不识丁。出嫁后,白屋寒门,家徒四壁,相夫教子,身负农活劳作重荷,积劳成疾,落下身疾,病魔缠身,药罐不倒。母亲含辛茹苦一辈子,为扶养我们成人,历尽人生沧桑,尝尽人间辛酸。这恩这情这爱,让我们做晚辈的感激莫名,结草衔环也终身报答不尽!

      可怜的母亲,千言万语道不尽您的深情大恩,万语千言也说不完您的大爱,在您离别亲人百日之际,作为我们晚辈人,只能洒泪祈祷祝福:愿母亲一路走好,天堂快乐,幸福安息!勿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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