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地

五

（二）

还没有等警察问完话，就擅自离开的方美，是不是隐藏什么了呢？杜海第二天在得到宋父的签字后，就立即去到了方美的家里面追问。

杜海他们来的时候，方美的父母都还在睡午觉，为了不影响两位老人家的休息，方美提出了要去自已的画里面谈。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杜海当然同意。画室离她居住的小区并不远，就几分钟的车程，是她与一个学姐共同开设的。

一进屋里面，便是一面灰扑扑的，高一米五六，宽近两米的砖墙，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作，有才学画画，五六岁孩子的儿童画，也有经过一段时间练习的素描，油画，水彩之类的。绕过这面画的墙后，才算是正式进入画室的大门……

不过由于是上学上班时间，画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方美待他两人走进来后，就随手将“今日休息”的牌子挂在了门把手上。

坐下后，杜海开口说：“今天我们来呢，就对昨天没有聊完的话，再继续聊聊。”

“我知道。”方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可是第一个从我们那里不打招呼就走的人。”小陶替自已的队长补充说。

“我只是有些害怕。”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方美觉得还是应该面对现实的好。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害怕什么？”小陶马上就是接口道，就差一句“难道人是你杀的。”

“前几天的时候，我们俩吵过一架，我骂过他，说过让他去死的话。”方美说出这句话后，人顿时轻松了下来。

“几号。”死者宋宇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一个星期之前，她这个前几天，让他们不能接受，必须是准确的时间才行。

方美只记得那天是星期一，至于到底是几号，她真的是记不得。现在杜海非要问她个具体的时间，她就只能先拿出手机来看看今天的日期，然后才来推算是那天的具体的时间。

手机上显示今天是星期三，十六号，“八号，那天是星期一。”方美想了一下说。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九号，也就是说和她吵过架后的第二天，死者就遇害了。

“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你们吵过架后的第二天。”小陶口快地吐露出这一情况。

方美听到死亡的时间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将水杯端起来又放下，一张有点翘的嘴巴也是一张开就又马上合了起来。

“为什么吵架呢？”按说两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怎么还能吵架，还要说让对方去死的话呢？看来两人之间在分开后也并不太平。杜海这两年处理因夫妻感情破裂，恋人之间的冲动而导致的案件越来越多，也让他越来越不明白人性中到底是善良多一点，还邪恶更胜一筹。

因为不明白，所以在面对案件中的人或事，他就再也提不起热情来，他只会冷冰冰地询问自已想到得到的东西。

“因为，我们俩个还能因为什么？”方美有听到这话，有点哭 笑不得起来。“我和他之间，除了孩子，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谈。”

两人离婚的时候对孩子的安排是说得明明白白的，孩子由她全权抚养，无需他付一分钱的抚养费用，但是却必须得一个月让他有三天的照看权。孩子是吵架的前一天一大早就接走的，可是到晚上吃过饭人也没有被送回来。

因为第二天就是周一，孩子得去学校，所以她才不得不打电话过去，让他尽快地把孩子送回来。他却狡辩说自已并没有违规，不过是让自已的女儿留宿一晚而已。

“如果第二天是休息日的话，我想我不会跟他吵的，”她停下来解释说，“不过第二天是要上学的，尽管只是幼儿园，但孩子的习惯是得从小就养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向的是杜海，以为对方能够理解。

“那为什么没有当时就去接回来呢？”小陶不解地问。

“当时我是想去接的，可是他又说第二天会把孩子送到学校。”方美无力地解释说。现在想想当时就不应该相信他的，太过反常了，之前他从没有那样过。当然她之所以没有当时就去把孩子给接回来，一半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一半是因为她的父母。老两口都觉得没有必要去接，孩子毕竟只是和自已的父亲待一晚上而已，只要明天给送到学校去就成。孩子平时都是她父母在帮着带，她想两老口可能也想轻松一晚上，也就听进了没有去接回来。

第二天，也就是八号早上九点半的样子，幼儿园里的老师打来电话，问她孩子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没有来学校时，她才知道自已昨天晚上还是该去接的。方美挂掉老师的电话后就马上给宋宇打电话，宋宇带着孩子还在去游乐园的车子上面。原因是什么呢？原来是孩子早上起来的时候说不想去幼儿园，想去坐海盗船。

等 到两父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当然，即便有再多的不满，方美也不可能因为这件已经成过去式的事情与他争吵。“既然并不是因为他纵容孩子，那是为了什么呢？”杜海不解地问。

“他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当时的方美也是很不解，离婚的时候，可是他主动提出不要孩子的。她在挂掉他的电话后，还是抱着他带孩子玩够后总得把孩子送回来的想法。可是到下午的时候，她却只是接到电话，他在电话里跟她说：“出来 吃个饭吧。”的要求。从离婚那天起，她就没有想要再跟他在一张桌子上面吃饭，所以，她自然是立即拒绝的。不过他马上就让孩子来接电话，孩子在电话那头，奶声奶气的对她说：“妈妈，出来和我一起吃饭，然后就接我回去。”随后宋宇又接过电话对她说：“出来吃饭吧，我有点事跟你说。”

“有什么事电话里面说吧。”她并不觉得两人还有什么话非得当面说。她的话让对方沉默起来。“是不是我不过去吃这个饭，你就不会送孩子回来？”在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忍不住问。对方还是不回答，只是听到孩子的声音，“爸爸，我要吃这个……”

“我只得去。”方美有点无可奈何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