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汪曾祺写的一篇小短文《生机》,里面有一段写“长进树皮里的铁蒺藜"。就有一个画面在心里,特别想表达点什么,又说不清那是一种感动还是感悟,也怕词不达意,就放着但其实也没放下。
"铁丝网就缠在湖边的柳树干上,绕一个圈,用钉子钉死。附近的老居民把铁丝网叫做铁蒺藜"
"`四人帮‘粉碎后,铁丝网拆掉了……但是铁蒺藜并没有拆净。有一棵柳树上还留着一圈。铁蒺藜勒得紧,柳树长大了,把铁蒺藜长进树皮里去了。兜着铁蒺藜的树皮愈合了。鼓出了圈,外面还露着一截铁的毛刺……这棵柳树将带着一圈长进树皮里的铁蒺藜继续往上长,长得很高,很大"
一棵包裹着铁蒺藜的柳树干鼓起的树皮的画面一直在我心里。铁丝勒得很紧,是束缚?是捆绑?是伤痕?是疼痛?不得而知,但那生长的力量却一定是不可阻挡的,她顽强而又显得强悍。越过,超过那些蕃篱与负担。带着伤痕,带着问题不住的生长着,不完美的美感,抗争到顽强,力量到极致。
生才有机会,我似乎更愿意这样理解了作者用了《生机》这样一个题目。
想想人常常是陷在问题里面,要么抱怨不公,要么失去信心沉溺,或恐惧担忧。树无人一样拥有自由意志,我们会定义它的生长是一种本能而已。但或许这是大自然在以这一样无声的语言在言说生命的力量与本义。
植物与看似娇嫩的花花草草,却似乎常常在传达着一种天然自然而又神圣的智慧。给人启示,让人凝思。
想到几年前一次去三亚,临离开的前一天,台风来了。我一个人在酒店很是担心不安,一是明天的行程。二来是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昏地暗的,还担心停电,我当时是被大自然那个巨大的声响震慑住了,关紧门窗躲在被子里,才觉得多了些安稳。
第二天一早,的确风停了,雨住了。站在阳台上四处打量,酒店的草坪、绿植、大树、游泳池都是一片狼藉混乱的风雨迹象。空气中也有一丝被暴风雨强力冲刷过后的清新感。草坪上环卫工人在清扫落叶树枝。看到一株绿植旁边散落下一地的红色花瓣,应该是新近开出的花朵,在绿汪汪的草地上特别的抢眼,我觉得有些惋惜。
再看到植株上还有红花开着呢,有些花瓣损伤了,却也显出一种被洗涤后更纯粹的明艳。不仅在想,这些娇嫩的身躯昨夜是怎样的风雨飘摇呢,而风雨过后,还是这样亭亭盛放的姿态。想想自己担忧害怕的心情,真是感觉人不如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