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始了,教师节也不远了,拜读过同事一篇感怀恩师的美文,突然几个面孔在脑中显现,越来越清晰。
三年级之前,整个岐厝大自然村只有一所小学,坐落于当时村委所在村落(就是母亲娘家村落)。几个村的孩子合在一起上学,人头不少,我上一年级那年,不知道是超生的太多还是什么缘故,一个教室竟装不下,只好分成两个班。分班自然要有点依据,低年级的每个年级只有一名老师,兼顾语文数学,分班需要找个代课老师。于是老教师把他眼里学习好的都挑走,剩下的歪瓜裂枣给代课老师。我那个时候连幼稚园和一年级都分不清,人家问我你上几年级了?我有时候说一年级,有时候说幼稚园,到现在我都搞不懂为什么会那么笨?所以我自然是入不了老教师法眼,被分到了代课老师的班上。代课老师是个年轻小姑娘,水平不会比现在的一年级学生高,因为她经常上到一半就遇到不会读的字,捧着书屁颠屁颠跑到隔壁教室问老教师,再昂首挺胸走进教室教我们。虽然水平不高,但人是极好的,温柔、漂亮,且热衷开展课余活动(当然不过就是跳跳和广播操没什么区别的舞。)现在回想她应该是和当时的幼稚园老师关系好,一个村的,又都是年轻小姑娘,两个人不会教文化课,交流交流怎么教娃娃们跳舞也是很好的。幼稚园老师经常提前回家干农活,后来竟经常让我去教幼稚园的娃娃们跳舞!虽然年纪小,也知道这不是个正事,回家和母亲说了学校的事,母亲第二天一早就跟我一起去学校。因为是母亲娘家村落,所以人都熟,一去学校马上找到老教师把我换到他班上,相当顺利。
老教师跛了一个腿,走路一高一低起伏不断,特别有节奏,在那个学校教了一辈子书,也是母亲的老师。
刚到他班上,语文学到拼音“r”,整个小学阶段,它和“s”“x”在我眼里是神一般的存在,三个小妖怪。老师让我站起来读,他读“r”,我跟着念“驴(第一声)”,他说再读一遍,我接着念“驴(第一声)”,他让我读第三遍,我意志坚定地念“驴(第一声)”。老师不生气也不着急,只不温不火说了句:“连r都不会读还要来我的班上!”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虽然他们其实也不会读。我个子矮,在第一排,老师就站我面前,虽然他跛了一条腿,比正常矮了不少,但我依然觉得眼前俨然一座大山,而且大山的肩膀上有个太阳,因为书上r的旁边就画了个太阳。
我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还是自己没开窍,一二年级学习一直是云里雾里。当然我从不怪他,那个时候谁没被老师骂过?打过?我一直认为现在小学给了家长太多的权力,老师做什么都畏首畏尾,生怕得罪了哪个孩子,老师骂几句打几下怎么了?我一直记得一年级寒假时,他跛着腿出来挨家挨户分发成绩单。走到我们两个村交界处的那座小桥上,正好遇见我和母亲。他微笑着找出我的成绩单,递给母亲,说:“这孩子挺好,很乖,上课从来不睡觉,你看成绩也不错。”其实才70多分。记得那是个傍晚,要不就是阴天,在不那么清明的天空下,他一深一浅迎面走来,画面极美!
到了三年级,我们村也盖了教学楼,我们都搬了回来。
三年级开始写作文,第一篇《大公鸡》让母亲赞不绝口,逢人便拿出来念,让我信心倍增,从此学习开始崭露头角。
四年级时一次在教室门口遇到校长,他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小声回答,他面带微笑,打量一番,“原来你就是xxx啊!”心想原来我已经名声在外啊!校长都关注我了。直到小学毕业,学习上再无人超越我一次。
可惜小升初还是以1.5分的差距没考上自己想去的中学,大舅帮忙找人好不容易才进去。初中三年遇到很多老师,可奇怪的是竟没有几个面孔是清晰的。于我最感激的倒是初一上学期在笏石中学时仅接触过一个学期的英语老师,记得名字里好像有个“红”字,生得梅艳芳一般的脸,挺严厉。我喜欢并感激她,只因为一次课上没回答上问题,课后必须找她重新回答。过去找她时,她坐在隔壁班教室门口监督晚自习,她接过我的书,轻声说:“怎么连你也没回答上来?”因为这一句话在我第一次四级没考过的情况下,我依旧坚信自己过六级不是个事。虽然英语从来没很好过,现在还是哑巴英语,但从未厌烦过,直到现在还热情高涨地经常跟着人家学一学。
初一下学期转入二中,在我眼里,那里的同学个个出类拔萃、身怀绝技,多才多艺,且博览群书,而我除了课本只看过教室里图书角挂着的几本从不更新的《小火炬》!所以整个初中有什么活动老师也不会想到我,我的记忆盒好像也自动屏蔽他们,只记得初一初二的班主任,大美女,办事说话雷厉风行,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当然这一片中时常没有我,自卑感让我主动与各种高大上活动绝缘。幸运的是初三下学期的层层淘汰考试,我没被刷下去,保送上高中。
高中三年是我19年学生生涯中最开心快乐的三年,尤其是高二和高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属于慢热型的,适应新环境慢,识人慢,总之要比正常人慢一拍,所以高一时成绩又不好。是否人总会自动筛选要储存哪些记忆?记忆的匣子打开,飘出来的都是美好的快乐的时光。高二慢慢进入正轨,学习还算不错,文理也没有太大偏科,对每位老师都不排斥,只是并不拔尖,所以也并未得到哪位老师的特别亲睐,老师们自然是记不得我的,但我对每位老师都心怀感激。
一个老师之于每个学生个人的重要性,我想最重要的不是他的专业水平有多高,而恰恰之在那一两句言语,在老师看来可能只是随口说过便忘,但对一个学生来说,却有可能是他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在教师节即将来临之际,借此感谢所有教我的老师,祝他们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