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曾说过:“无论黄昏时,树的影子有多长,它总是和树根连在一起”,一个人走的再远,归宿的选择就像万水融入瀚海般自然,循着记忆的本能想到故乡。漂泊在外的游子最怕孤单,走过无数地方,见过无数人,经历无数事,在每个黑夜蜷缩在被子里靠在墙角,让他呜咽的,脆弱的,不过是想家,故乡啊,那是一个人的根,哪怕见过世界繁华美景,念及的唯有故乡的水土呼吸。

      北方的一个小城,我的故乡是其中的一个小村落。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小”,“小”到跟旁人提起都会摇头说不知道,只有说起邻村的名字或是说起村头引人注目的工厂才会知道。我小的时候总以为它很大,大到出去疯玩的时候从不敢离家太远,怕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是啊,我长大了,那时大大的村庄就只能留在小小的我的记忆中了,我长大了,那时大大的村庄跟我见到的城市相比就像芝麻跟西瓜,我长大了,小村落,大城市,我见到了更多,可是我的故乡啊,你与大城市是没有联系的,你就在那里,是喧嚣雨声中的镜湖。再大的城终会有一点不及我爱的小村落。

      我的故乡,就是那个小村落,被一整片树林围绕,远远望去只能看到通向村头的水泥路和南道房屋的红色砖瓦,要看到整个村庄,要等到冬天树叶落尽时。春日,会有农忙,留在村里务农的这时是忙季,犁地、翻种,他们将一年要收获的作物种子交给这片土地,这给他们带来的不仅是一年收入的来源,更是在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上延续下去的一种方式,循着这褐色的温度是根的所在。炎夏,第二个农忙,这时放假的孩子们回到家,村庄热闹了许多,蝉鸣在这里是自然的旋律,麦香是自然的味道,村路上来回的拉麦车哒哒声和着人们的吆喝声、招呼声也是自然的声音,孩子们要帮着家里干活,虽然更多的是父母的嫌弃帮倒忙,但在夏雨说下就下的阵势下你会看到一家人风风火火、慌慌张张堆麦,盖遮雨布的场景,那时虽然会淋湿,但笑得也是最欢的时候,孩子们闹起来可是说来就去淋一场的节奏。夏的夜晚也是村里最热闹的时期,左邻右舍聚在一起打牌,火热的程度绝不差于世界杯,晚上散步是消暑的方式,这时风吹着围着村庄的树,我想,走在乡村的小路上会是欢喜的,人们的闲聊声,孩子们的嬉闹声,这是我的根,最朴实本质的样子,它虽没有繁华都市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但它却有它自己独有的天地。金秋时节,村庄里第三个农忙,你要为来年播种下过冬的幼苗,但相对来说是轻忙,人们会选择短暂离开村庄去打零工,那时,村庄里有着冷清,可它还在那里,等着那些为生活忙碌的人们回来,如一盏照亮深夜的灯守着仅有的暖。冬里有新年,但村里的新年印象现在让我说出来会很惭愧,不知是长大的关系还是某个不知名的原因,我的新年越来越简单,那种年味好像离我越来越远,只有当我还在我的故乡,我的小村庄里还能感觉到这种年味在我身上的影子,时间慢慢向前,哪怕有一天我忘记这种感觉,我想当我还能再踏上我们村庄的路,哪怕是脚底溅起的灰尘也会让我找回最初,这是我土生土长的地方,它记得我的最初,它替我记得最初,这是我的根,唯有无情才能斩断。

      世界那么大,我的故乡却很小,小的只有两个字。我走的再远,也想让自己时刻记得它对我有多么重要,要去记得每一根枝桠上槐花的味道,要去记得文冠结果时打落下来剥开的每一个果仁,要去记得奶奶菜园里装满车篮的小黄瓜,还有好多好多要去记得的,都不许忘记,因为有些东西消失了或许就永远回不来了,哪怕还原也不是你熟悉的,就像那片因为土地规划消失的桑葚林,那排因健身器材修建砍倒的梧桐树,哪些因有人永远离去而荒废的老屋,覆盖在杂草的底部不见天日。我的故乡,这份深情能否配上一往情深,有的依靠是给疲于俗世的灵魂一个安心的归宿,就像离家很久,很远的孩子踏上回家的路,义无反顾,风很大,吹的眼镜流泪,却可以放声停在那里大声哭泣来掩饰并不是风的过错,一个借口,只是累了,想回家却难开口而最终要抛下的面具,坦诚的如离开时像个孩子一样回来,回到我的故乡,听到跟我脉动同样律动的声音。

    “我想我累了,眼中闪动着水的星光,我想躺进温暖的大床,那是我儿时记忆的模样。”我愿如鸿雁南巡北还,家燕旧巢添新泥勿忘本归,我愿如落叶归根的弧度不偏记得土地的三分清香,我愿如和我的故乡重逢的那一天,归来时仍是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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