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里的银幕开始了:
时间:1998年秋,地点:沈阳第五中学高一八班,人物:我和一群洋溢着青春谐趣的同学们。
当年我刚刚高中入学,并且在入学第一周因为一句话当上了班长:“我想让流动红旗变成静止的。”其实充分说明我当年是个比较中二的少年,总觉得什么事遵守起来很容易,别人也应该一样这么认为,后来才发现太天真了,而且自己也在高中有了叛逆期的一些奇怪想法。记得当时还是一位学校教务领导任代班老师,一周后班主任才正式亮相,班主任是一位刚刚从师范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美女老师,带班经验不足,经常很温柔的处理事情,也有着一种创新精神。同学们呢,很多都是“人精”型的,省重点高中都没有善茬儿,淘气另类的也不在少数。我们班教室又在一楼的最里面,从外面贴着楼走后院的话,必能看到我们班的窗台。记忆逐渐在清晰起来,仿佛当年教育减负呀,改革正是各种更新的时候,于是有了好说话的老师,喜欢另类叛逆的学生,一楼的好地段,仿佛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作为班长的我在开学收到班费后,就有了这个奇怪的点子——举班养鱼。
是的,不要问我当时怎么想的,我现在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契机促成了这个想法。但是我知道我们实践成功了,而且风风火火。行动纲要:收集班费,派代表去八一公园买鱼和鱼食,还有加热器,手动供氧工具等,发动群众力量捐献鱼缸(嗯,一共三个,我捐了两个,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两天内,全部齐活,教室一共就三个窗台,一个窗台一个鱼缸,前后两个是小鱼缸,中间是大鱼缸。靠近黑板方向那个,养了很多小型热带鱼还有小的草鱼之类的,配上了加热器,旁边还有几盆花草;中间大的养的是虎头鲨,观赏鱼类,长的非常像鲨鱼而得名;第三个,养的是作为鱼食的鱼,嗯,对,当时傻傻的认为虎头鲨作为“鲨鱼”应该吃小鱼,这个小鱼我们俗称叫“窜丁”,看起来跟面条鱼差不多,银白色,公园湖水里常见的那种。从这一天开始,我们班就成了校内焦点,一个具有观赏性的班级就此诞生,甚至同学私下打趣说,来我们班要收5毛钱赏鱼费。
其实,当班主任第一眼看到这么多鱼缸的时候,一脸的惊愕,她也没想到会一下子占满了所有的窗台。我记得她开始检查窗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我们故意把第三个窗户的窗帘拉下来遮住了第三个鱼缸。当她正以为只有两个鱼缸的时候,第三个鱼缸被我们像舞台开场一样,蹬蹬~蹬蹬的拉开,确实吓了她一大跳。脸上阴晴不定的问,这个鱼缸是啥?!我们异口同声:“为了养鲨鱼的鱼!”班主任老师也被我们气乐了,缓了好一会,马上到班级前批评了我一顿。当时还问我,第三个鱼缸谁拿来的,我支支吾吾的没敢顶着火气承认,后座的“老狗”(绰号)帮我挡了一枪,让我说是他拿来的。我也是顺势借了个台阶,就如是说了。老师也是边气边乐,她心里想的是我怎么第一次带班就遇到这么多活宝。而我当时也是呆笨,年少不懂事,没有请“老狗”什么,只是说声谢谢。 老狗是我们班的篮球高手,流川枫一样的存在。有时候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少不经事,既没有勇气承认,也没有回谢这份义气,只在心里记得有这么自己傻帽的瞬间。当然,班主任老师当时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马上让我们撤掉这些鱼缸和鱼,于是我们便有了在学习之余,赏鱼发呆的独特的权利。
中午吃完饭,或者晚自习前的大课间,这些鱼就成了我的观察对象。没事我就溜达一圈,当然后来换水什么的也是我的活,我自己立的责任,我得背。第一个鱼缸的热带鱼,隐约记得是普通的红绿灯,也就是身上有个明亮的蓝条,尾巴却是红色的,身体半透明的那种,没事喜欢在鱼缸的中上部游动,晚上了就在下面安静的睁着眼睡觉。草鱼是极其普通的那种通体偏红色的那种,耐饿的本领非凡,贪吃的本领也是一流的,不知道什么是饿,也不知道什么是饱的样子。一般不上来游动,一旦有食物,那可就变了一个鱼,张嘴要食,狼吞虎咽的样子就是饿死鬼转世,甚是骇人。后来有一天,加热器坏掉了,也不知什么情况,不会自动恒温了,于是就变成了热得快。就看很多热带鱼往鱼缸外跳,跳的非常高,不惜摔到地上,那个瞬间非常的惨烈。温水煮鱼是不成立的,鱼对温度的感受还是很敏感的。我发现的时候,水已经很烫了。用最快的速度罢了加热器,换了水,但是鱼没保住几条,有两条草鱼被放到鲨鱼缸里了,都掉麟了依然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虎头鲨是很具有观赏性的,尤其在我们看来,这几条虎头鲨非常不安分,经常以最大的跨度快速游动。甩尾,扭鳍,很是威严。当我仔细观察鱼腹和鱼嘴的时候,发现虎头鲨有两根很像鲶鱼的小须子,而且嘴也很像鲶鱼,扁扁的,而且没有发现有什么利齿。当时就非常迷惑,到底吃不吃肉食呢?后来我们尝试了很多办法放第三个鱼缸的鱼,发现“窜丁”死了好几个,也没见虎头鲨进食。很是奇怪。后来第三个鱼缸里的河鱼因为没有微生物的滋养,相继都成了死漂,银白色漂浮了一片,我们就撤了第三个鱼缸。而虎头鲨依然顽强的活着,也不知道它们的鱼便便是怎么排泄出来的,因为没有吃食呀,很挠头的事情。后来我给这个大鱼缸换水,放入胶皮管,然后用嘴吸,利用气压的变化让水流出,并且能吸走鱼便便,当然一但吸猛了嘴里就会。。嗯。。不说,先吐几口。当时我班最美的女同学,不让我这么弄,说脏,隐约记得有一瞬间,握住了我的手,当然,我这种木头型选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只是有这么个青春瞬间,在记忆里。
再后来虎头鲨也相继饿死了,应该是饿死的吧(我在15年后问了一个做观赏鱼生意的小学同学才知道虎头鲨吃鱼食,缸底的蚯蚓什么的,也算是祭奠下因为当时的无知葬送性命的虎头鲨吧,我终于弄明白了你们怎么死的)。。。。只有一条差不多掉光了所有鳞片的草鱼坚强的活在最大的鱼缸了,第一个小鱼缸也已经空了。一些窗边淘气的同学就用彩色粉笔的粉末戏弄这条鱼,今天的鱼水是红的,明天就是蓝色的,后天就是紫色的,最后这水都看不出什么颜色了,乱七八糟的,这条顽强的草鱼依然坚挺,我们都表示非常的佩服。后来有同学带来了一勺蚯蚓,放在了第一个小鱼缸里,顺手把这条坚强鱼放到里面,让它吃点东西,结果悲剧了,我们在放学的时候无心一瞥,发现此条坚强鱼把所有的蚯蚓都吃了,但是只是吃了而已,肚皮撑破了,蚯蚓在它肚子破开的地方依然活着,只是经过了它的肚子而已。。。。。这所有鱼的归宿也就是这条坚强鱼最惨了。
题外小记,也是在高中的第一年,在第一次大扫除的时候,我看到了真正活的入药那种巨大蜈蚣,大概15厘米长,算多足的话大概3厘米宽,跟一群小蜈蚣躲在墙角扫帚的下面,通体亮黑色,多足是黄的,其他小蜈蚣都如鸟兽散,只有这只稳如泰山也不爬,只是微微动动多足,我们也没敢抓,更没敢杀,用撮子盛着放到了垃圾堆,让它自生自灭去了,之后我也在没有亲眼见过那么大的活体蜈蚣了,只在小吃里,药店里看过死的了。。。也算是一次观之纪的小插曲。
用一句我们化学老师的话结束下今天的文字吧,化学老师不止一次的在课外提及我们班,他说:“我已经教了30多年书,从没有见过有班级养鱼,居然还养鲨鱼。”想必这也是沈阳第五中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个班了,因为我们刚刚考上大学,老教学楼就全都被拆了,带着我们美好的记忆谢幕了。现在的新教学楼我还没有回去看过,但是我对高中三年的记忆犹在,就在那个过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