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的周末比平时安静。丽萨记得10年前移民来檀香山时，天气凉快，车辆少，人也少，整个城市很松散和休闲。如今只有周末才能感知这里的缓慢气息。

今天星期六，丽萨还要去养老院上班。手套是塔马斯家里提供，口罩都是自己买的。虽然刚开始戴口罩很不习惯，时间久了也变得自然。

丽萨心里很佩服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他们一整天都是带着口罩。

“丽萨，早上好，很高兴看到你。”杰克脸上的笑容很灿烂，他的语气里总有一点讨好的意味。

丽萨在前台登记完毕，杰克就将塔马斯家里的钥匙给她。“谢谢！回头见。”丽萨要去餐厅取塔马斯的早餐，随便帮自己拿一杯免费的咖啡

“还很早，干嘛不在这里坐一坐？你今天看起来很性感，我喜欢你的体恤衫。”杰克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夸赞的借口。

“哦，谢谢！”丽萨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件衣服领口有点低，不过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不是颜色很耀眼？丽萨喜欢这件衣服的颜色，它就像天空的色彩，柔和舒适。

杰克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的。外国人与人交往时，总是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大成一个大优点。

丽萨一下联想了塔马斯上次盯着梅西胸部的情景。当时虽然只有一瞬间，丽萨作为旁观者，都觉擦到了。“也许自己想多了。”丽萨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杰克，希望你有美好的一天。我该去上班了。”丽萨扬起头，给了杰克一个真诚的笑容。

餐厅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Tina，早上好！”丽萨很惊喜在这里又碰到了她。Tina已经买好了早餐，她在水果柜台前拿水果。

“你好，丽萨。我们一起上楼。”Tina说完就去餐厅外面的沙发上等她。

丽萨很想问问Tina是否与约翰很熟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养老院人多嘴杂，她害怕其他人误会自己。毕竟男女有别，虽然约翰足够可以做她的爷爷了。

“丽萨，你刚来这里，很多情况不知道。你自己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帮塔马斯五年了。”Tina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丽萨。

“他的性格古怪，是一个可怜的人。无论怎样，我们自己要心里明白。要把所有的苦难当成修行。”Tina果真是一个虔诚的苦行僧。

“每一次误会都是对你最好的测试。我们要认清本质，解脱出来。”Tina话还没说完，15楼就到了。

电梯门打开时，丽萨惊奇地发现约翰在外面站着。他今天看起来精神抖擞，好像刚刚刮了胡子，她闻到了古龙香水的味道。

“丽萨，我们下次见。约翰，早上好！”Tina准备出去时，发现约翰想进来。“丽萨按住电梯的打开按钮，对约翰点了点头。

约翰调皮地对丽萨眨了眨眼睛，自己开着车先进来了。“谢谢，Tina，再见。”

“再见。”Tina的这句话是对丽萨与约翰两个人说的。她似乎还有好多话要告诉丽萨。

“丽萨，早上好！我希望你喜欢我给你的礼物。我与你先上去，然后下楼吃早餐。”约翰坐在电动轮椅上，心情似乎很好。

“我知道你会帮我的。这与礼物无关。”他期待地看着丽萨。

“我今天下班后去你家。我想我会尽力。我喜欢那根项链，我也喜欢蒂芬妮这个牌子。谢谢。”丽萨好几次经过蒂芬妮珠宝店，都没有进去，里面的每一条项链都要超过二千美金。

不是买不起，而是先要考虑孩子和整个家庭的开支。项链只是装饰品。但是拥有它，也无可厚非。

27楼到了。“下午见，约翰。”丽萨出去后，马上几个老人进来了。

“再见。”约翰对丽萨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有一种急迫。丽萨明白他的心情，如果是自己，自己也想知道原因。

毕竟相爱的人是希望那种爱是有缘由和处去，哪怕是分手了，也要明明白白。

丽萨怎么都觉得Tina似乎在暗示什么。她打开塔马斯房门时，也就没有时间去细想了。

“早上好，塔马斯。”丽萨大声说。每一次凭塔马斯的回答。她可以判断一下他当天的大致情况。

“丽萨早上好，你是我的救星。小便袋满了，有些尿落在瓶子的外面。也许地毯上也有，今天要换导尿管。”塔马斯看着丽萨。

“wow，我很喜欢你的体恤衫，这个蓝色好看，我经常用天空的颜色在画板上打底。”塔马斯一边喝水一边赞美。

丽萨开始清理尿袋，她后悔自己没有戴两个口罩。这股骚味瞬间就流淌在空气里。她先清空袋子里的尿在一个空的小桶里，然后将另外一个瓶子里储存的尿一起拿去倒掉。

她真不明白，他晚上喝了什么，怎么有这么多尿。即使厕所里的电风扇猛吹，也还是可以闻到难闻的味道。

丽萨将厕所冲了三次，她再也不管是不是浪费水了。

“你可以帮我一个大忙吗？我的左手今天很痛，手腕的旧伤疤似乎有点肿。”塔马斯请求丽萨。

喂饭也是护理工作的内容。塔马斯说话的方式是标准的白人方式。他也知道他不要请求，丽萨必须做，但是他就是这样礼貌地问。

“没有问题。我去洗一下手。”丽萨其实戴着手套，但她还是去洗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

“你可以将椅子搬过来床边吗？我想放松地享受早餐。你站着，我有种压迫感。她们都是这样坐在这里。”塔马斯还是很有礼貌。

丽萨犹豫了一下，她很不想坐在他床边的左侧，可也没啥理由可以合理的拒绝。

丽萨搬来了椅子，低着头将椅子的方向对着塔马斯。她感觉到一道余光在她的胸部扫射。

她恼怒地抬起头，真想取下自己的口罩，让塔马斯看清楚她的愤怒。可是塔马斯毫不在意地双眼转去电视。

丽萨只有作罢，总不能让他闭上眼睛。说出来都是笑话，就像大街上，男人可以任意地注视女人的千姿百态，谁能说他们不对？

她盼着今天快点下班。难道Tina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包括塔马斯的这个令人恼火的事情吗？

男人只要大脑还没有瘫痪，不管多少岁，心里依然对女性充满向往。想到这，丽萨有点烦。

她很后悔之前聊天时，说了自己是单身。

“丽萨，你在我家里上班，可以不用戴口罩。”塔马斯的眼睛这会全在电视。

电视正在讨论女人是不是要戴胸罩。甲方说戴胸罩容易得癌症。乙方说胸罩可以保护乳房。

“你也可以不用穿胸罩，我只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为了你们女性自己的健康。”塔马斯立马专家上身。

“不，我不相信电视里说的。这是我自己的事。”丽萨的语气很冷漠，她自己都很吃惊。

塔马斯翻了一下白眼：“嗷，Tina从来不穿胸罩。你们都是中国女孩。”

丽萨感觉自己的脸被打了一下，幸好戴着口罩。

塔马斯是一个谜，Tina更像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