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血疫:埃博拉的故事》

先评分,然后讲讲读完的感受。

整体评分,3.5分(5分制),值得一读,了解科学知识与人类恐惧的边界,尤其推荐第一部《埃尔贡山的阴影》(本书共分四部,即四章)。

笔者的伟大实践,5分,尽可能详尽的真实访谈、实地调查,仿佛在触摸着死神的皮肤,为世人拉开面纱。笔者还在最后一部《奇塔姆洞》亲身去到病毒可能藏身的神秘洞穴中探访。大自然的奇妙与恐怖,病毒与死亡的无所不在又无处可寻,仿佛就在作者的每一个脚步落下、每一次肢体触碰,甚至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视线所及之处。若了解过埃博拉,恐惧会从每一个毛孔渗进你的四肢百骸。

文笔及叙述手法,2分,想要简单了解一下埃博拉的读者建议读完第一部《埃尔贡山的阴影》就可以了。第二部《猴舍》和第三部《溃败》其实就讲了一下雷斯顿埃博拉,埃博拉病毒家族的一种,1989年首次在一群由菲律宾进口至美国雷斯顿的食蟹猴身上发现的整个过程。这种类型的病毒对死亡率高达90%的扎伊尔埃博拉血清检测有反应,对猴子有很高的致死率,但最终发现似乎对人类并没有致命性,所以可以用虚惊一场来形容。但是当你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却检测出可能是致命埃博拉的时候,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这两部分人物众多,但在这次事件中似乎都不承担什么重点戏份,也没有重点角色太多的深度心理探究。作者还常常不经意间切换场景和叙述视角,常常要前后文看一下才看得懂说的是什么。还有一个很令人困扰的点,作者描述了不少无关场景和情绪,例如文中介绍到一位杰瑞上校,猴舍事件的参与者之一,在德特里克堡(就是现在新冠中被质疑的美军研究所)任职,陆军兽医部队的医生。在这位上校的开始介绍部分,就讲述了他的弟弟在一次暴力枪杀案中身中数枪身亡。作者多次着墨这件未结的凶杀事以及杰瑞上校的悲痛情绪,我本以为这是一个精妙故事的伏笔,这次凶杀案件一定会在后续事情的发展中产生不可思议的影响,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一直读到最后《致谢》,这件事都未和故事主线产生任何的关系,杰瑞上校的悲痛情绪也并没有在处理猴舍事件中有过提及或者影响,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令人失望。第四部《奇塔姆洞》大概属于“老外人少源于作死”系列,勇气可嘉,非专业研究人员不值得鼓励,最后也并无所获。当然如果有所收获,那么这本书应该有25%~100%不等的概率出版不了,或者成为“遗书”。这几部分网上找简介了解一下,或者速读就可以。

然后再来聊聊埃博拉,印象最深的就是作者在第一部中描述的那个发病者发病时的场景,我觉得再没有比亲自读这些现场描述更能让人体会深刻的文字了,所以我把其他一些片段摘录出来(以下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请适当跳过)。

“......眼珠本身似乎凝固在眼窝里,而且变成了鲜红色,面部皮肤发黄,有肉眼可见的星状红斑,他越来越像一具僵尸。”

“他的整个头部都变成了黑色和青色。面部肌肉在下垂,结缔组织在消融,一张脸像是挂在底下的骨头上,仿佛面部正在逐渐脱离颅骨。他张开嘴,向口袋里呕吐......犹如沥青的黑色颗粒混在鲜红色的动脉血里。这是内出血,气味仿佛屠宰场。黑色呕吐物满载病毒,感染性极强,高度致命,能吓得军方的生物研究专家魂不附体。黑色呕吐物的气味弥漫在机舱里。晕机袋满了,莫内合上口袋,卷起袋沿,口袋鼓胀,泡的发软,有可能被撑破,他把口袋递给乘务员。”

“他的血液正在凝结:血液载着血液凝块,凝块在身体各处淤积:肝脏、肾脏、双手、双脚、大脑里全塞满了凝固的血块......脑损伤抹除了他的人格,这是所谓的‘人格解体’,生命活力和性格特质渐渐消失。他慢慢变成了机器人。大脑里的小块组织正在液化。"

“......血液从肛门向外喷射。血液里混着肠壁组织。他排泄出自己的内脏。肠壁组织脱落,随大量鲜血排出体外。莫内正在崩溃,血液正在流尽。”

“他周围的血泊迅速扩张。致命病毒摧毁了宿主,此刻忙着钻出他身体的每一个孔穴,正‘试图’找到新的宿主。

最后,笔者告诉我们,这是马尔堡病毒,丝状病毒科(埃博拉所属科)最温和的一位。

我发誓,我希望这辈子都千万不要和这个病毒产生一丝一毫的关联,哪怕是名字排在一起,如果不幸染上,我选择自杀。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可能是真实患者或真实现场相关的图片或视频,寥寥无几,大多是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处理可能被污染的环境。看到一篇相关文章作者提到,他查询了几篇相关论文,好多相关文章的作者都显示已经死亡,虽然没有一个个验证是不是都是因为埃博拉死亡,但是恐惧不由自主地产生。文中提到的猴舍事件,在那次事件处理过程中,整个德特里克堡和美国CDC只有一位医生见过埃博拉病毒的人类感染病例,可以想见,这位死神是多么威力巨大,所到之处,如同“核平”,如同黑洞,似乎连一丝光线都不想任其逃逸。

因为其威力和神秘,所以这一本书也并不能解释清楚这一病毒的各个方面,所以读完这本书并不像读一本经过充分、严谨的科学研究的总结报告,能够全面地认识人类科学界的又一个事物,或者读一个精彩完结的小说故事,能够了解其前世今生、最终结局。人们搞不清这个病毒的来源,到现在为止,世卫组织已经记录了几十次爆发,每次宣布疫情结束,下次又会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悄悄出现,犹如死灰复燃。在本书的最后一部,我猜测作者可能也是受不了一直描述这种莫名其妙地出现和消失的莫名故事,去书中记录的两次埃博拉爆发唯一产生交集的奇塔姆洞探寻了一番,在此之前美国德特里克堡研究所已经组织了一次详细的考察,都是一无所获。人们也没有完全掌握其原理,有“人命板擦”之称的扎伊尔埃博拉,致死率达90%,也发现了和她非常类似,甚至对她的血清检测有反应,但是似乎对人类并不致命的雷斯顿埃博拉,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们如此相似但目前对人类的影响差异如此之大,科学家也尚未找到答案。和新冠病毒一样,埃博拉也是RNA病毒,容易产生突变,人们甚至不能确定其传播途径,或许有一天发现,他也可以像新冠一样,可以通过空气中的气溶胶传播,那么他能传播的范围估计就和今天的新冠一样,但是他到过的地方,绝对不会和现在一样,还有人群当街抗议要不要戴口罩。当然不排除病毒影响了脑神经,感染者上街发疯。目前我们人类,就好像只能等待着,埃博拉病毒从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地露出獠牙,在人类聚居地收割一茬,或者灭绝一地。

这个病毒似乎像上帝掷骰子后派出的神秘杀手,每次都是悄无声息的出现,无差别地抹杀掉她出没之地的几乎所有灵长类动物包括人类,然后又静悄悄的沉寂于夜色之中。大自然似乎并不想向人们展示她的一切,而未知意味着:面对死亡,人们只能静静地等待,死神降临。大自然默默地让人类体验着其伟大的力量,仿佛《三体》中处于不同维度的文明一样,“我消灭你,和你无关”。我们所谓的科学似乎只是大自然愿意让人类了解到的恐怕万分之一都不到的自然规律。人类用掌握的自然规律来消灭动物、消灭森林、消灭病毒,大自然又用其千千万的规律之一,来消灭人类这种动物,仅此而已。

读完这部书的路上看了一眼《人类简史》开始的几页,因为之前读过这部精彩巨著,看着人类于这宇宙中从无到有地出现的过程,人类,一种也没什么特别的动物,从认知革命、农业革命、科学革命中一步一步地成长为今天坐在电脑前打字或阅读的你我的样子,举起手掌看看构成我的手掌的细胞、分子、原子,奇妙,妙不可言!

对于大自然,人类只是其中万千生物的一种,如同病毒这种生物一样,大自然不曾怠慢,也毫无优待,她只是在默默地在她的轨迹上,“ 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对于宇宙,人类更是如此渺小、普通,似乎只是宇宙物质的一种存在形式,而我们所谓的环境危机、核危机、生化危机,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化都足以抹杀整个人类,但是宇宙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无数的核反应、行星消失、恒星陨落。

而,美妙、恐怖,都在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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