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文明是卑躬屈膝的奴役,你是否会抬起胸膛,彰显野蛮的骄傲?
如果骄傲是最高的奖赏,你是否会义无反顾,直面死亡?
如果死亡是注定的结局,你是否会永不妥协,永不投降?
当我们看完电影《赛德克•巴莱》,就能知道如何回答了。
《赛德克•巴莱》是一部讲述台湾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电影。在没有看这部电影之前,我就听说非常好看,看过的人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部影片的导演魏德圣,也是电影《海角七号》的导演。《海角七号》是一部成功的爱情片,为魏德圣带来了多项大奖荣誉,而《海角七号》的拍摄,他只花了七分力气。魏德圣为电影《赛德克•巴莱》全心全意,用尽了十分的力气来拍摄:十二年的策划,两万多工作人员的参与,数次资金短缺和拍摄的困境,以及期间导演的疲惫,无力,失望,颓废。幸运的是,电影团队克服重重难关,最终让这部用心之作展现在观众们的面前。拍摄《赛德克•巴莱》是导演魏德圣的梦想,而观看这部梦想之作也是我的愿望。
1895年,《马关条约》签订,清政府割让台湾,日本遂即武力接收台湾。雾社在台湾南投县,这里的土著人,台湾人习惯称为“原住民”,是赛德克族。赛德克族以打猎为生,吃生食,他们会把猎物或是敌人的头颅砍下来作为战利品,这在现在看来,很血腥,很野蛮,但对赛德克男子来说,这是荣誉的象征,一般部落的首领都拥有一大袋骷颅头。赛德克族有纹面的传统,纹面标志着一个人成为真正的赛德克人,有了这个记号,赛德克人会受到祖先的保佑,死后也能进入赛德克族的天堂——彩虹桥。千百年来,赛德克人一直平静地过着刀耕火种的原始人生活。
日本人占领雾社以后,开展了各项基础设施建设,比如教育、医疗、电力.....他们的目标是教化原住民,使其成为文明人。赛德克人走出原始部落,进入学堂,接受日语教育,成绩优秀的毕业后和日本人成为同事;日本政府鼓励日本男子与原住民女子结婚,组建家庭;因此不少赛德克人穿上和服,接受日本人的生活方式。经过十几年的建设,雾社这片曾经的蛮荒之地,已改造得和日本国内的城市相差无几,拥有了令日本人骄傲的现代文明。
看上去日本人和原住民相处得很好,其实问题很多。日本人看不起原住民的传统风俗,他们把原住民叫做“生番”,一种野蛮,愚昧,甚至低等的生物。虽然日本人与赛德克人通婚,但是日本男子始乱终弃,要回日本时就抛弃赛德克妻子,导致嫁给日本人的女赛德克人结局凄苦。原住民以前打猎为生,日本人占领后抢夺了猎场,奴役赛德克人为其运送木材。山路很危险,赛德克人艰难地行走在悬崖峭壁上,而且要保证木材不能有任何磕碰,若缺了小小的一块树皮,将遭到日本警察狠狠的辱骂殴打和克扣工钱。在工作中,原住民出身的警察总是比日本警察低人一等,即使很有能力,也是拿最低的工资。总之,日本人始终以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对待原住民,这导致原住民的不满日益加深。
在《赛德克•巴莱(上):太阳旗》的结尾,1930年10月27日,赛德克人在雾社公学的运动会上“出草”,“出草”是赛德克族的俚语,起义的意思。赛德克人杀死了他们憎恨的日本军官,也杀死了当天参与运动会的所有日本人,包括许多无辜的妇孺。起义演变成了屠杀,甚至连汉人,穿着日本服装的赛德克人都有被杀的危险,场面很血腥。
雾社屠杀震惊了日本当局,日本政府马上派部队来围剿。赛德克人利用对山林了如指掌的优势,与日军在山林里拼死抵抗。可是赛德克人不了解现代武器,以前赛德克人的祖先曾把枪支当做宝物埋藏在地底下,像埋金子一样,以期后代子孙能派上用场。这次雾社起义,赛德克人从土地里挖出祖先埋藏的枪支,发现都锈了,根本无法使用。因此,赛德克人的武器大多是弓箭、石块,短刀之类的原始武器,而日本人使用的武器则是精良的现代武器,比如坦克,大炮,毒气弹。
原始与现代的对抗,毫无疑问,赛德克人处于劣势,步步退守,被日军围困在山林里多日,弹尽粮绝。赛德克族在如其艰难的时刻,没有一个人接受日本人的劝降。这时,赛德克族的女人们表现了勇敢无畏的牺牲精神,为了给打仗的男人们留下口粮,她们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上吊自杀。最后,奇迹没有发生,赛德克人有的战死,有的自杀,死伤无数,几乎全族覆没,只剩下少数伤病和怀孕的妇女存活下来。
在电影里,最出彩的角色当属赛德克人的英雄——莫娜•鲁道。电影一开篇,就描写了年轻的莫娜与异族人争夺猎物,大获全胜,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敌人自己的名字是莫娜•鲁道。日本人占领雾社以后,莫娜还是赛德克人的首领,但已经没有实权,必须听命于日本人。莫娜天天在酒精中寻找安慰,如此安然度日到了老年。老年莫娜处处忍让,即使儿子与日本人发生冲突,而且错在日本人,莫娜都要带着儿子,带上好酒,亲自给日本人登门谢罪。这时的莫娜与年轻时候相比,混蛋很多。
每次只要族里有人出山办事,莫娜都要求帮忙带一些火柴回来,如此已有几年了。一位莫娜的好友好生奇怪,莫娜要那么多火柴做什么。莫娜拿着年轻人带回来的几盒火柴,一个人来到屋子里,从床底抽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放着木罐。莫娜从火柴盒里抽出一根火柴,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抠下火柴棒一端那少得可怜的火药,木罐里已经储存了大半罐如此得来的火药。原来莫娜的颓废是伪装的皮囊,他从未放弃过反抗的念头,一点一滴地储存反抗的能量,以期厚积薄发。
在起义前,一位赛德克族的年轻人,同时也是一位日本警察,问莫娜:“首领,为什么一定要出草?日本人带给我们医院,铁路,还有科学知识,我们摆脱了蛮荒的野人生活,拥有了文明,就这样闭着眼过下去不好吗?”《赛德克•巴莱》的电影海报上有一句莫娜•鲁道的名言:”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我就要带你们看看野蛮的骄傲!” 这是莫娜对从赛德克走出来的日本警察的回答。
在雾社起义失败后,电影中的莫娜消失在大山森林,无人知晓他去了哪里。三年后,莫娜变成了木乃伊的尸骨被发现,并被台北大学医院收藏当做标本,公开展览。随后,莫娜的尸骨几经辗转,颠沛流离,直到1973年10月27日,在雾社事件四十三周年的日子,莫那•鲁道的遗骨才入土为安。
在野蛮与文明的对抗中,我们坚定地选择野蛮,挺起胸膛,直面死亡,永不妥协。让你们看看,野蛮是多么骄傲!